脑震荡的后遗症这么厉害吗?
约翰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这时一个模糊的人脸冒了出来,五官都不在正确的位置上,看起来诡异又惊悚。
“先生?你没事吧,先生?”
很好,声音是正常的,约翰闭上眼睛。
等再次睁开的时候,景物又恢复了正常,他看到了一脸担心的修女。
“我没事,我只是……没吃东西。”
约翰捂住胃,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给老牧师喂完药的阿贝尔医生听到修女的喊声,几步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听诊器。
约翰头皮发麻,害怕医生给他检查出什么精神问题,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医生的好意。
“没关系,只要有一块面包就好了。”
约翰努力表现得身强体壮。
阿贝尔医生听了听心肺,没发现什么问题,头晕站不稳可
能就是饿的,而且约翰确实比普通成年男人强壮、有力气。这点躺在诊所发高烧的另外六个人可以侧面论证,一整条船上的人,只有约翰还活蹦乱跳的。
“老杰克没有做早餐与午餐?”阿贝尔医生惊讶地问。
“我睡到了中午,然后出了一点意外。”
约翰觉得这是个试探的好机会,于是把自己跟亚尔松警官见面,以及怪礁升起,亚尔松警官与酒馆老板脸色大变跑出去的事说了一遍。
“啪。”
修女手里的十字架没有握紧,落在了地上。
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
阿贝尔医生的表情也有点难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海底升起的礁石?那可能是火山活动,这种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我在一份学术杂志上读到过,大西洋里发生过这样的事。”
修女捡起了十字架,一言不发地去祭坛前面祷告,然后站起来继续用盐与圣水清理教堂。
阿贝尔医生只能留下药瓶,对着修女的背影叮嘱:“如果康纳尔牧师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说完他拎起药箱,示意约翰跟他去旁边的诊所。
“我那边还有一点午餐剩下的烤土豆,对了,你是……”
“请称呼我约翰,是一个侦探,从伦敦来。”
“侦探?”
“是的,我的一位委托人遇到了一点麻烦,他写信给康纳尔牧师请他帮忙。”
约翰选择说实话,因为他需要有人帮他证明船难事故,而他对老牧师的过度关注,也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为了方便行事,索性透露一些委托内容,也许可以打听出一些东西。
果然,阿贝尔医生立刻说:“你的委托人也是神学爱好者或者探险家吗?”
“神学……嗯,是有关神学的,不过探险家是怎么回事?”
约翰刻意含糊用词,出生日期写在受洗证明上,洗礼跟神学有关吗?有关,不算说谎!
“噢,我听说康纳尔牧师年轻的时候跟随一支探险队上船,辗转在大西洋与冰海这一带,康纳尔牧师的见识渊博,我很尊敬他。”阿贝尔医生认真地说,“他是一位可敬的人,其他牧师不愿意在这个偏僻地方长期布道,他却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
约翰点点头,然后状似无意地问:“我从酒馆一路走过来,发现城镇里的气氛很奇怪。”
“这个……”阿贝尔医生神色犹豫。
“这跟怪礁有关吗?抱歉,我看到大家都很在意的样子,我想应该有除了火山爆发之外的说法?”约翰装作好奇的样子问,这时候他透露职业的优势就出来了,侦探总是不会放过眼前的疑点。
阿贝尔医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苦笑:“是一个传说,多年以前,黑礁镇附近的海底突然升起了一块巨大的礁石,暴雨淹没了城镇,很多人失踪了……谣传这是海神的愤怒,海神就沉睡在这附近的海湾里,如果有人惊醒了海神,灾难就会再次降临。现在大家很慌张,因为跟传说里的情况相似吧,先是下了三天的暴雨,然后是怪礁,如果接下来再有人失踪,大家会更加慌乱。”
阿贝尔医生显然不想谈怪礁,他
匆匆带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询问约翰:“我还以为你会对康纳尔牧师说的‘复仇’、‘幽灵船’感兴趣。”
“康纳尔先生出现了精神上面的问题,有谵妄的症状,不是吗?”
约翰表现得比阿贝尔医生还相信科学,坦然地说,“病人出现幻觉,看到奇怪的东西,这很正常。”
阿贝尔医生:“……”
这位侦探的言外之意,是黑礁镇的其他居民不正常。
不可能整个城镇的人都得了精神病,都在胡言乱语,行为异常吧?
嗯,逻辑合理,毫无漏洞。
阿贝尔医生目光闪烁,然后顺着话题说起了精神疾病。
约翰在他转过身之后,审视着这位医生。
约翰确定,阿贝尔医生知道“幽灵船”,至少听康纳尔牧师提过,否则就不会特意拿出来试探了。
阿贝尔医生说,老牧师是一位可敬的人。
那么一位可敬的牧师,为什么会“被复仇”呢?
康纳尔牧师自己知道真相,他在发狂的时候没有说“他来害人了,他要来杀我”,而是说“他来复仇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很明显了。
只有“做过什么”,才会害怕被詹森找上门。
不过,幽灵船詹森与怪礁海神应该是两个不相关的事件。
老牧师既然惧怕詹森的复仇,就不会躲在仇人出现过的地方,老牧师很有可能是觉得沉睡的海神能遮蔽幽灵船的“眼睛”,让詹森“看不到”这个小镇,所以老牧师才跑到黑礁镇躲着。
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现在两件事一起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