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身边的护卫们也纷纷甩开了身上罩着的大袍子,露出了内着的各色官袍。
几个书生吓得‘嗷’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青衫书生脑海中灵光一闪,嘶声道:“吾等文教先辈,和开国太祖有约,吾等读书人,当议论国事,不因言获罪。”
卢仚晃了晃拳头,咧嘴笑道:“当然,你们不是因言获罪,我揍你们,是因为你们窥视女眷,行为不端,兄弟们,给我揍!”
一群如狼似虎的神武将军扑了上去,将几个书生按在地上就打。
几个书生‘嗷嗷’哀嚎:“我们是国子监监生,我们是监生……”
国子监的监生们挨揍时,他们的山长白长空,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那位红颜白发的女子按捏小腿。
“干娘……”白长空满脸是笑的看着女子。
女子端着一盏银耳燕窝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轻轻的挥了挥手。
一群极乐天宫女弟子就走了进来,将瘫倒在地上,浑身汗如雨下,面色发青、四肢颤抖的魁梧男子一把抬了出去。
“我知道你要那小子死。”女子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天查探出来的消息,他和大金刚寺有牵扯。”
“他如今正在白马坊修建的家庙,分明就是当年大金刚寺在镐京城的外院。”
“大金刚寺能够让这小子操持如此重要的事体,可见他在大金刚寺的地位。”
白长空很是谄媚的揉捏着女子的小腿:“可是,干娘,您手段通天,这区区……”
“区区?”女子斜了白长空一眼,猛不丁的一耳光抽了上去,白长空闷哼一声,被一耳光抽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嘴角都渗出了血来。
他急忙翻滚而起,又凑到了女子身边,小心翼翼的为她揉捏着。
“干娘……”白长空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子。
“区区一卢仚,就让本门当代教主死得不明不白。”女子目光阴冷的盯着白长空:“本座还没活够呢,这世上的富贵风流,我还没享受够呢。”
“没弄清那卢仚的底细之前,本座绝不会出手。本教弟子,你也休想动用一人。”
伸出手,轻轻捏住白长空的脸蛋摇了摇,女子幽幽道:“我倒是对你那孙女白露,特别感兴趣。这些天,你可探查到她如今在哪里么?”
白长空呆了呆,急忙摇头,他低声下气的说道:“干娘,这事情,传出去实在是难听,对我的名声不好,所以,我没办法大张旗鼓的托人去打探……”
女子白了白长空一眼:“真是无用的……也不知道,我那徒孙,究竟是看中了你什么,居然收你做外门行走。”
白长空急忙谄笑道:“教主当年,当然是看中了,我的一片孝心哪!”
女子呆了呆,然后‘呵呵呵’的尖笑了起来:“唉哟,笑死我了……你的一片孝心……唉哟,我的宝贝干儿子哟,你可真是……呵呵,这就是你们文教的大贤?这就是在世圣人?”
女子‘呸’...
的一口啐到了白长空脸上。
“不过,也对。这一方世界,天地灵机没有崩毁之时,这天下的主人,是我们三教宗门。那天下的世家门阀,只是为我等宗门牧民的鹰犬。”
“你们文教,不过是趁着我等宗门闭门避祸,世家门阀实力衰败之时,从荒野草根里爬出来的,一群争抢这一方世界腐尸烂肉的野狗罢了。”
“看你这德行!”
白长空唯唯诺诺的陪着笑脸,甚至不敢擦拭脸上的吐沫。
天色渐渐转黑,有侍女进来,点起了灯烛。
白长空还在殷勤的伺候着自己刚拜的干娘。
白家宅子所在的大街,一道人影蹦蹦跳跳的,从一条小巷里行了出来。
高有八尺的大男人,却涂了腮红,抹了胭脂,长发在头顶扎了两根极其滑稽的朝天辫,身上穿着一套露臂、露腿的血色童子短衫,脖子上套着一个金色长命锁,手持一个拨浪鼓,赤着脚,一边蹦跳,一边还细声细气的唱着儿歌。
这人行止如此怪异,大街上好些车马纷纷勒住,车马旁的护卫拔出了兵器,警惕的看着这人。
这几个月,镐京城乱事不断,前些日子,甚至连莱国公府都被血洗了一番,很多官宦府邸被屠戮一空,很多达官贵人已经是惊弓之鸟。
有护卫在呵斥:“干什么的?滚远点!”
做童子装束的大男人‘嗤嗤’笑着,他动作浮夸的蹦跳着,手舞足蹈的直奔白家大宅而来。
一架马车里,有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跟上,去看看,又是白家……白长空这是犯了太岁么?今年就他家里不宁静。”
“如果今天再有什么古怪事体……搬家,一定要搬家,再也不能和他家做邻居了。”
男子在前面蹦跳着,唱着歌,摇晃着拨浪鼓,‘咚咚’、‘咚咚’的蹦到了白家门前。
他身后,隔着数十丈远,好些车马都跟了上来。
白家门前,十几名家丁昂首挺胸,见到这男子崩了过来,他们也是急忙呵斥。
“哪里来的野人?滚,滚,滚!”
那男子高高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微微弯曲,歪着身体,斜着脑袋,保持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方式站在白家门前。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家丁,突然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我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