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像昨晚的那种天公不作美,一场不测的风雨便葬送了它们的千年修为,那些被浇灭的烈焰,也就是上天震怒的灭欲。
这一点子衿也是有意识的,先前在风雅颂堡,清庙师傅给他讲的五行易理中就有这么一条“天道运行,据握残暴,欲大于天者,怒震之。”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子衿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接高有狐的话,只是脸上写满了倦意。
高有狐却突然问道:“对了,子衿兄弟,我看你俩也不是皇城里之人啊,你们到这皇城里来做甚?”
子衿没有多言,而是从怀里取出那金色的信筒递了过去。高有狐疑惑地接过信筒,便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把信筒轻放在桌上,然后问道:“你是朝廷派去商洛城的卧底?”
“不是。”子衿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只是意味得到这封信,不想看到天下打乱,所以便拼死把信送到皇城,正准备交给朝廷官员呢,就遇到了猪狐妖做乱。”
高有狐哦了一声,随后便赞叹道:“子衿兄弟心系苍生,有狐甚感佩服。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与你也算是投缘,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不含糊。”
子衿立刻道: “感谢有狐兄照顾,昨晚就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江湖救急嘛!”高有狐豪爽地摇了摇头。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大雨酝酿了一夜的皇城,稍显得有些沉闷。
子衿忽然站起身来,请求道:“有狐兄,我们此行来皇城的目的就是送信,现在我朋友又受了伤,可不可以烦请你照看一下,我把信送进皇宫便回来。”
“这有何不可。”高有狐爽快地应了一声,随后又犹豫道:“不过,你这位朋友想必也快要醒来了,可能需要你的照顾,要不你把信给我,我帮你送到皇宫里去吧!”
“这……”子衿有些犹豫了。
高有狐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正要开口询问时,子衿便解释道:“这信若是随便交给皇宫里的官员,恐怕他们很难以信服,我刚好与太傅南宫大人有些交情,还是我亲自把信交给他,比较稳妥吧!”
“哦!”高有狐舒展了一下微皱的眉头,慷慨道:“既是如此,那子衿兄弟就快去快回吧,等你朋友醒来时,我会告诉他你的去向的。”
“那就有劳有狐兄了。”
说罢,子衿卷起桌上的信筒,便径直走出了院落。
……
……
街道上一片狼藉,碎砖烂瓦,破门杂屑,胡乱堆砌一地,昔日的繁华此刻好像成了一堆废弃物。
最令人脑神经崩溃的,还要数那横七竖八摆在街道上,尚无人认领的尸体,想必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昨晚的慌乱中。
...
那些尸体经过了雨水整夜的浸泡,看上去有些滋软发白,他们的血液已经被雨水榨干。完整的尸体倒是没有几具,大部分是被猪狐妖吃剩下的手脚。
街道上行人极少,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昨晚猪狐妖的侵袭,至少让这座醉生梦死的皇城锐减了一半以上的人口。
除了那些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事先得到猪狐妖渡天劫的风声,早就重金聘请来昆仑山的破妖道人守家护院,那些凶残的猪狐妖无法靠近,方才捡了一条性命。
而那些普通的平民百姓,几乎都遭了殃。整座皇城像是经历了一场优胜劣汰的重新洗牌。昔日那些挤破了脑袋想要挤进皇城做贵人的平民,此刻大多已经领了盒饭。
子衿走在这伤痕累累的街道上,顿生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感伤,他轻叹了一声:“众生皆是命呀!”随后便径直朝着太傅府走去。
整座皇城的布局是一幅阴阳太极图的形状,皇宫的位置就处在阴阳交汇的中心点上,而太傅府却阳爻的眼上。
此刻子衿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是阴爻的眼上,为了节省时间,他打算直接绕过阴爻的缘边,直插到阳爻的眼上。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子衿终于走到了太傅府。
他定睛一看时,太傅府的大门上,既然帖上了两道交叉的封条,封条的中央还上了一把大大的铁锁,看上去特别醒目。
子衿愣怔了一下,心里嘀咕道:“难道我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