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明显比马蹄声要深沉得多,单从力道上就可以听得出是楼烦骑兵。
地面似是被踏碎,已经不是鸡飞狗跳这样单纯的词汇可以形容。内心世界的极度崩塌远远比这气势要凌人。虽然是早有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将士们还是显得有些慌乱。
子衿站在阵前依旧面不改色,火光照射到他的脸上,雪花擦着那火光簌簌掸落,像是受惊的马匹,一眼望去全是惊慌。
独孤城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线,寒风拂过战袍,刮得猎猎作响。
而他的身后,五千黑甲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战端未开,整片陈仓沃野就已经火红一片,亮如白昼。就连弓箭手沉重冷静的脸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弓箭手的身后便是骑兵,往后是步兵,子衿的机关阵法就处在步兵的包围圈中。一旦骑兵落败,退至步兵的位置,机关便会启动。
高有狐持剑站在子衿身旁,作为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是站在最前线的。不过他并不想冒这个险,对于他来说梦语殿下已死,犯不着在为她卖命。
楼烦骑兵骑着那些异常凶猛的猪奔驰而来,所掠之处,地面皆是一片微微撕裂的痕迹。
天地大雪,白芒与火光交织成一片,璀璨夺目。
独孤城的眸子睁开了一线,那火光很快便填满他的视线。
就在狂风卷集着暴雪铺面而来的那一刻,独孤城拔出了腰间悬挂的佩剑,剑指苍穹。
嗖!
一道道破风的羽箭之声响彻夜空。
火红的天幕下,那些离弦的箭像是脱缰的野马,冲上云霄然后直刺而下。
与此同时,叛军的乱箭也破空而来。
两道势均力敌的箭阵在半空相遇,嘶吼着皲裂对方。剩下的箭依着惯性的原理继续向前,分别在两军的阵形里绞杀而下。
啊!
随之而起的是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幸中箭的兵士瞬间躺平一片,像是蚁窝突然被暴雨袭击一般,大水冲刷过的地方皆是一片光秃。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弓箭手,头盔都被利箭穿成血葫芦。
就有两支直刺独孤城面门的利箭,隔空破开雪幕而来,独孤城却是不闪不避,于千钧一发际忽然凌空一剑,绞碎了那两支不知死活的残箭。
箭头碎裂,箭身一分为二,羽尾淬成雪花。散落一地。
紧接而来的是第二波箭阵,方才倒下刚填满弓箭手的地方,又是一片空缺。
楼烦骑兵越来越迫近,独孤城却依旧坐怀不乱。沉着指挥弓箭手射出一波又一波箭阵。
密集的箭头与漫天的雪幕撕扯到一起,凭空产生一种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江山如画势头。
箭阵过后,楼烦骑兵已经逼到眼前。
独孤城挥剑大喝了一声:“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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