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彬却从她闪躲的眼神里读出心虚与歉疚,突然便生出荒谬之感。近几年来,菀菀与他共处时总郁郁寡欢,不复往日欢跃,他以往安慰自己是她害羞,如今却再无法视而不见。
他脑中不断回荡着周念南的那句话:有些事,并非一厢情愿便能修成正果……吗?
*
分别前,周念南唇边噙着抹坏笑,凑近谢渺问:“谢渺,你怎么看待温如彬和苏盼雁的关系?”
谢渺道:“我站着看。”
周念南道:“你不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很怪异吗?”
谢渺道:“不觉得。”
周念南点点头,故作认真道:“没错,苏盼雁喜欢上了别人,他们的婚事恐怕要出岔子。”
谢渺:……
周念南道:“你想不想知道,苏盼雁喜欢上了谁?”
谢渺:“不想,没兴趣,不在乎。”
周念南:“她喜欢的是崔二,三年前,他们在扬州相识,互有过好感,若不是因为温如彬,说不定他们早已定下婚约。”
谢渺皮笑肉不笑,“周三公子,你倒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尚可,尚可,当时我路过扬州,恰好见到过。”周念南谦虚道:“其实我觉得崔二与苏盼雁各方面都很相配,你以为如何?”
谢渺察觉到不妙,“你想干嘛?”
周念南无辜地眨眼,“我能干嘛?”
谢渺横他一眼,警告道:“你最好少管闲事。”
周念南心道,这怎么能算管闲事?苏盼雁喜欢崔二,崔二亦对苏盼雁有过好感,若苏盼雁与温如彬的婚事作废,崔二与苏盼雁破镜重圆……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呐!
*
半月时间稍纵即逝,转眼便到谢渺生辰这日。
清晨,谢渺刚坐到梳妆台前,便见揽霞神神秘秘地推门进来。
“小姐。”揽霞压低声音,难耐兴奋地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谢渺斯文地打了个哈欠,拾起花瓶中的重瓣白海棠花,凑到鼻前轻嗅。
“别激动,让我来猜猜。”拂绿习以为常地接道:“是街头卖馄饨的夫妻打架,还是菜场里的牛羊乱跑,或是谁家又进贼被偷了银钱?”
揽霞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我说出来定会吓你们一跳。”
“哦?”拂绿拉长尾音,不是很相信,“是吗?”
揽霞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听好了啊,我只说一遍,苏小姐的婚事作,废,了!”
谢渺握着玉梳的手一顿,侧眸看她,“谁的婚事?”
“就是跟三小姐形影不离的那位,通政使苏大人的独女,苏盼雁。”揽霞道:“她未婚夫——不对,是前未婚夫,据说是太常寺卿之子,姓温。”
拂绿深感意外,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千万别是误传。”
揽霞以手作扇,往脸上送风,“奴婢亲口听三小姐院里丫鬟说的,还能有假?三小姐这会正赶去苏府送安慰,恐怕要半夜才能回来。”
那想必消息属实。
拂绿唏嘘不已,“听说他们是指腹为婚的亲事,自小青梅竹马,感情非同一般,怎会突然生出变故?”
揽霞道:“外头在传,说是温公子主动退的婚,至于原因,什么说法都有,只是不知哪个是真。”
拂绿与揽霞聊得专心,没注意谢渺的异常沉默。
苏盼雁和温如彬的婚事作废,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周念南真是……
她一下又一下地梳着长发,胡思乱想着:倒也不是坏事,前世他们两成亲后,青梅竹马终成怨侣。倒不如早些分开,一时的流言蜚语,总好过两个人的一生不幸。
好歹是情窦初开时喜欢的女子,待崔慕礼返回京城,他与苏盼雁兴许能再拾旧梦。
这样说来,周念南是阴差阳错地干了件好事。
谢渺觉得挺好。
早在前世她便已看清,身份的沟壑,情感的参差,以及日积月累、从未述之言表的误会,都注定了她与崔慕礼间的失败。
相较而言,苏盼雁显然更适合崔慕礼,至少他们门当户对又彼此欢喜过,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掐指一算,又是崔二激情被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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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引自文献《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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