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新绿, 春风剪寒冬。濛濛细霖,将整个京城揉在雾空之中。
托下雨的福,城里的酒馆异常热闹。贩夫走卒们聚在大堂里, 五六七个地挤坐一张小桌, 点上一壶烧刀子,就着两碟小菜, 三杯黄汤下肚, 便开始口无遮拦, 酒言酒语起来。
“你、你们听说了没,这京中局势, 恐要大变呐!”一名脸红脖子粗的方脸大汉, 神神秘秘地道。
旁人十分给面子,凑过头来,几张脸离得相当近——反正个个都满嘴酒气,谁也不怕熏到谁, “怎么说?”
方脸大汉用筷子夹花生米, 老半天都不得劲, 干脆用手抓着抛进嘴, 胡乱嚼着, 口齿不清地道:“我表舅在宫里当差,说是上头那位, 要整治现有的几个儿子,把位子留给最小的那个!”
“最小的那个?是还没出来的那个?”
“正是!”
众人“嘁”地一声散开,哄笑道:“瞎说八道, 都还种在肚子里, 是男是女都不晓得!”
方脸大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以为皇……上头那个跟你们一样无能吗?他早让了觉大师算过了, 肚子里那个是带把儿的。”
众人又被挑起兴致,窸窸窣窣地议论:“当真是个带把儿的?”
“一把年纪还能生儿子,好腰,好腰啊!”
“怕不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哈哈哈,我要能得些就好了!”
有人酸溜溜地道:“老婆多,儿子也多!哪像我家那个婆娘,肚子不争气,连生三个女娃娃不说,还不肯给我讨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