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苏渺办完了转学的手续,接到妈妈发来的微信——
“去两路口那家昌昌小面馆,给我打包一盒豌杂面送过来,下午连着按摩了两个半小时,手都麻了。”
苏渺:“好。”
她看了看时间,没有直接公交车坐到站,而是半路下车来到火车站,交了两块钱,乘坐皇冠大扶梯上两路口。
扶梯通道的副食店里,她给自己买了个小布丁雪糕。
这扶梯垂直坡度三十度,长度百来米,是国内最长的扶梯,几乎看不到首尾尽头,给人一种魔幻的眩晕感。
苏渺喜欢在坐扶梯是舔雪糕,扶梯抵达终点,一根雪糕正好吃完。
另一条电梯轨道上,时间刚刚好,6:35,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也在。
有时候他在她的斜前方,有时候在后方,有时候上下扶梯擦身而过,一周总能遇到两三次。
今天,他不是一个人,有穿小西装校服的女孩追上了他。
女孩扎着双马尾,清新可爱,小西装配深色百褶裙,黑皮靴上的袜子也有蕾丝花边儿,是苏渺从未拥有过的精致,她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嗨!迟鹰!”
女孩很可爱地拍了拍少年的左肩,然后出现在他右边,“还记得我吗?”
少年黑T黑裤,右肩随意挂着黑色简约ito单肩包,戴着pods耳机。
闻言,他抬起了头,鬓间短茬,只额前刘海稍长,侧脸轮廓锋利而冷硬,眼窝很深。
气质沉稳,像穿过冬日的凛风,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记得我了。”
女孩走上了几步阶梯,小蛋糕和情书拎在手上,对他大喊道,“你可以拒绝我,但你要知道,我真的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她外放的气质、大胆的表白、饱含着青春热烈与张扬。
扶梯上的路人都不禁露出姨母笑,苏渺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女孩把蛋糕塞给了迟鹰,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匆匆朝着电梯上方跑去,宛如活泼的小山雀。
“秦思沅。”少年准确地念出了女孩的名字,“慢点,很危险。”
秦思沅骤然回头,露出了受宠若惊之色:“啊啊啊,你记得我?”
“未来比这扶梯更长、更高,走到顶端,猜猜会看到什么。”
女孩困惑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路上的风景不值得留恋。”
少年的嗓音,像是夏日里掠过喉咙的柠檬苏打气泡。
秦思沅明白,这是婉拒的意思了。
体面、优雅、让她感动得想哭。
这就是迟鹰,明知谁都不能攀上他的翅膀,却总有人心有不甘,想要一试。
“那、那我给你买的sweet家的草莓慕斯,你一定要吃哦!排了三个小时队呢!”
女孩心满意足地转过身,等待着扶梯抵达终点,对他挥手道别,消失在了轻轨站的人流中。
少年的眼神恢复了零度冰点。
路过垃圾桶时,那封粉色情书被他随手扔进了进去,慕斯蛋糕倒没有直接扔,而是被弃置在了垃圾桶盖子上。
如果流浪汉捡走它,大概能美餐一顿。
待他离开以后,苏渺三两步迈过去,盯着垃圾盖上的蛋糕盒看了几秒。
慕斯蛋糕用蕾丝带缠绕着,束成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形状,一如方才少女的精致美好的打扮。
苏渺犹豫几秒,捡走了它。
……
她拎着蛋糕盒,刚走出嘈杂拥挤的扶梯通道,不想一抬头,便看到了副食店门口伫留的迟鹰。
他修长漂亮的指尖从架子上随手拎了瓶苏打水,来柜台边扫码付款。
苏渺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将蛋糕藏在身后。
然而...已经晚了。
少年转过身,看到了她欲盖弥彰地想要隐藏的蛋糕盒。
他侧脸的眉骨带着几分孤绝感,视线扫向她,就像悬崖边刮来的一阵恶劣的风,令她无处遁逃,只能窘迫地低着头…
迟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女孩眉眼盛开,透着一股子冷冷清清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