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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是精神病院的常客,这两种病有所耳闻。
通俗点来说,前者有想杀的人,但不敢杀人,畏惧承担法律责任,还有点作为人的理智。
后者是世俗意义上的疯子,不分地点,不在意目标,逮谁杀谁,直到坐牢枪毙为止。
办公室桌面有张全家福,禹少宁和妻子女儿合照,一家人其乐融融,下面用钢笔写一行字——
“爸爸要用爱永远包围你们。”
楚虞看不出任何邪/教徒的踪迹。
“你在想什么?”陈松野问。
楚虞拧眉又松开,“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
陈松野伸个懒腰,两把沉甸甸步/枪丢给他,“背上,我们上楼上去看看。”
“好的。”
楚虞言听计从,顺手将录音笔装进口袋。
走廊深处多出三个空荡荡的罐头盒,坚硬铁壳点点凹陷,像被大型动物锋锐牙齿啃过。
纤细蜘蛛丝垂在空中,楚虞每走一步,需要用手拨开脸上的蛛丝,他隐约觉得状况熟悉。
杀戮、血腥、危险和0号避难所没有任何关系。
一年四季恒温空调不分寒暑,服务生推着精美推车,送上刚醒好红酒、由米其林厨师烹制牛排、还有在外界根本见不到的新鲜水果。
严教授惬意地靠在姑娘的身上,像个待哺婴儿,“我出两个雏,赌楚虞先死。”
“我还赌他赢呢,这么没用,废物一样被陈松野一直控制,能不能快点死!”
“能不能让监考师把变异人引过去?随便杀个人当前菜。”
会议桌的末尾主位,四位首席先生身后站着一位面色苍白&#
30340;男秘书,他眉头微颦,举起手表摁下。
“先生们,考核正式开始。”
……
楚虞和陈松野一前一后登上病房区,精神病院病房不同普通医院,为了防止病人越狱,每道门由金属栅栏铸成,坚实牢固。
砰砰砰——
楚虞端着步/枪暴力轰开门锁,陈松野悠哉游哉,跟在他背后,一切危险的事情交给楚虞来做。
冷色调的廊道灯光晦暗,满墙医院宣传广告被撕扯下来,地面杂物横乱,随意丢弃染血迹白大褂。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楚虞神经兴奋起来,他舔舔削薄尖细上唇,像个嗜血变态。
随着他们拐过弯,视野范围之内尽是刺目的红。
陈松野后退一步,“这……这是什么?”
楚虞背着两把步/枪,平静端视如同鲜血浸透的走廊,从天花板到地板上全都是大范围喷溅状血迹。
此时他脚下的位置,十指抠出来道道凄厉血痕,用力至极,血迹已经干涸泛紫,可以想象当时状况多么毛骨悚然。
楚虞蹲下,缓缓侧头平视血痕前方。
陈松野惊魂未定,“你在看什么?”
“有人从这被拖向病房里。”楚虞眯起眼,淡道:“尽头第三间病房,只有进去的血迹,没有出来的,那东西可能还在里面。”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神态转变,冷酷镇定,完全不像刚才唯唯诺诺的模样。
“变异人?”陈松野谨慎问。
楚虞点点头,“可能是吧,我得去看看。”
陈松野犹豫,“你去吧,我帮你守门。”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形,会用枪杆挑开门把手,然后端着枪一通乱射,管他什么东西,先物理超度再说。
但楚虞不是普通人,即便处于狂热粉丝状态,天生的胆识仍在,他就像进自家卧室,推开门抬腿就迈进去。
房间里窗帘严密,推开门倾斜一束晦涩光芒,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仿佛身处屠宰场。
楚虞迎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没有眼珠的遮挡,泛灰的脑髓像发霉的粥从眼眶溢出来。
面部肌肉如同融化黄油,腐烂爬满乌压压一层苍蝇,随着开门带来风势,几只嗡嗡飞舞。
头颅以下空荡荡,后脑勺勾着输液架,根据腐烂情况来看,死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呕……”
陈松野见他没反应,以为平安无事,伸出头看一眼,吃的罐头当场全吐出来了。
作为觉醒者,陈松野不怕尸体,但人头和尸体是两回事,相比于手足心脏,头颅是最具有冲击力和威慑性的,代表绝对死亡。
楚虞瞥他一眼,跨过地上两颗像煎蛋似摊开的眼珠。
病房和监狱陈设相差无几,不到十平米的房间有两张靠墙的床,染血的床单卷成一团,露出大片尿渍床榻。
护士手推车斜倾在地,楚虞单手拎起来,露出屋中唯一没有被血污染的地面。
没拆封的针管、碘伏、压脉带,还有断成两截的束缚带。
楚虞用枪杆挑起束缚带,扣环处断裂绳子纤维参差不齐,不像是被刀割开,而像是……用牙齿一点一点磨开。
这东西是用来捆绑精神病人四肢,以免其伤害自己和他人,非常结
实耐用,即便是世界拳王也绷不开。
陈松野站在走廊侧,声音虚弱,“你看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