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事暗卫干得好。非常符合皇帝要求。
皇帝却还是冷着脸。
陈公公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笑眯眯道:“今日该召七皇子与姜二姑娘进宫来量尺寸了。”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嗯。”
“可有其他异常?”昨夜里突然醒来,恰逢暗卫来报萧随闯入,他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禀陛下,一切正常。”
昨夜姜府外那场是非发生在暗中。就连永昌侯府卫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遑论远在竹苑的姜姑娘了。
暗卫日日盯着那对主仆,尽忠职守。
兖州。
天快亮时,那些去岸上逍遥的人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高谈阔论,这个说在青楼里的艳遇,那个说兖州见闻,好不热闹。
离船开尚有些时间,船上来了些兜卖东西的小贩,食物香气顺着风往人鼻子里钻。
姜漫吸着鼻子醒来:“什么味儿?”
刘婆子已经抱臂观察了半天,交代道:“我去买些热的吃食,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这些小贩大多都是有门路的,打通了关系才能上来。
刘婆子挑着买了几样不打眼的,抱着往回走。
却看那边,姜漫与几人起了争执。
她忙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将那些企图靠近的人踢开。
“做什么!”
姜漫气得不行。她若是有武功,先将这群混账抽个半死。
她伸手一指,语气阴沉:“打!”
刘婆子二话不说,将东西往她怀中一塞,冲上去将那几人便是一阵揍。
直揍得鼻青脸肿,哭嚎不止,姜漫这才罢休。
“当小爷好惹的?以后见了爷赶紧滚。”
刘婆子都不必问,已经猜到
发生何事。
这几人便是早上大肆吹嘘昨夜艳遇之人。言辞露骨淫.荡,一群流氓。刘婆子防的就是他们。从上船起,他们就盯着她们。
刘婆子收拾了人,大家没想到他们瘦瘦弱弱,不经风的样子,竟然这样厉害,有那些见钱眼开的,全都收起了心思,不敢触霉头。
姜漫咬着刘婆子带来的包子,还算好吃。比起干粮好多了。
因着刚才打了一架,船舱里安静了一会儿。
但也仅仅一会儿。
很快又吵闹起来。
孩子哭的,咳嗽的,吹嘘的,骂人的……各种声音。
船动了,姜漫往岸上看了眼,依稀好像看到衙门之人在街上巡逻。
她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发现。
“这个馅儿的还不错。”她掰开一半,递给刘婆子,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正在此时,□□上走下来一个衣着不俗的年轻人。
他神态倨傲,昂首挺胸,活像一只大公鸡,目光在舱内巡视一遍,然后盯着刘婆子和姜漫,走了过来。
许多人自觉为他让开路。
他一看,就是来自上面的。
跟下面的人截然不同。
就连方才欺负姜漫的江湖流氓,见了这人,态度也服服帖帖,乖乖腾出位置来让他坐着。
那人嫌弃地看了眼空出的位子,不屑:“多谢,不过不必了。”
让人惊讶的是,他径直向刘婆子和姜漫走来。
姜漫心里警惕起来。
“不知你师从何人?可有意到上面去?”虽然还是嫌弃,但是比方才有所好转。
刘婆子拒绝:“钱财不够,多谢好意。”
那人笑得不能自已:“放心,这船是我家主人的。我们缺个护卫,你方才身手不错,可有意做我府上护卫?”
刘婆子还是拒绝:“多谢赏识,只是我有家人需照顾,不能胜任。”
“就是这个病秧子?”那人打量了一眼姜漫。
姜漫面黄肌瘦,脸色是病人的脸色。
姜漫:“是,就是我。”
那人皱眉,挥手:“上头多的是伺候的下人,将他也带上便是。”
对方越有耐心,刘婆子和姜漫越觉得其中有诈。
刘婆子不再说话,沉默代表了拒绝。
姜漫咳嗽了一声,对刘婆子道:“兄长,我们盘缠所剩不多,既顺路,又能多赚一份银子,去罢,我可以照顾自己。”
刘婆子接到了她眼神里传来的信息。
“你们的工钱,上去再说。”那年轻公子态度依然是高高在上的。
好像他是打天上来的,踏进这里,脏了他。
刘婆子在一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跟着那公子上去了。
一道船板之隔,天上地下。
“我观你方才露的两手,武功不错。”那人笑道。
刘婆子:“三脚猫功夫。不知你家主人是什么人,招我做护卫需要做些什么?我有话在先,我弟弟必须与我同吃同住。”
“没问题。至于我家主子,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在这里做事,最重要是嘴巴严。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
姜漫心底嘀咕,就凭这吹毛求疵的手下,那主子定然也是不省心的。
方才刘婆子两次拒绝,这人却还反复试探。继续拒绝只会使对方疑心更重。
这既是对方的船,她们还是小心应对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