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打那个时候起,四爷就知道,倒计时时刻到了。
她放下简报,再想想郑云的提醒,她不由的笑出声来了: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当然了,也只能是如此。
他那肚子里肠子拽出去,那都比别人多出个九曲十八转来。
一九九二年元月,金镞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把拉链往上拉了拉。风大雪大,冷是冷了些,但这样的天总叫他想起小时候家里的那种味道。爸爸掀开门帘,带着一声冷气进来。然后给炉子里添上炭,妈妈又泡了菊花,叫满屋子都有一股子菊花的香气。
他仰着头笑看着天上的雪花,然后将书包往肩膀上一挎,直接跑人了。
路过报刊亭的时候,他伸手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最近的风向又乖乖的,什么特区要不要搞下去之类的,见天的出现在报端。
但这妨碍大家去朋城的热情吗?
并不!
金镞想着怎么跟酒店沟通,叫酒店说,在这边住的时间长了,所以会赠送机票。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怪没意思的。强迫别人接受这种的好意,自己都讨厌。
那怎么办呢?买火车票呗。
带着学生证还能半价呢,其实是很划算的。不过是从京城到深圳,闹不好还得在羊城倒车。光是到羊城就得四十**个小时,再一折腾,路上得折腾三天。
金镞跟学生会这边说好了,他找人帮大家买票,省的都去排队。然后又给聂升航打了电话,“我找我小姑,她朋友有这方面的关系。你把你们学校要去的人都凑凑,我一块买了。要是人数够,说不定正好能占满一个车厢。”
于是,金镞就拎着一书包的学生证,打车到小姑的单位:帮我买票。
姜桂抬手都想揍他:“你真能折腾?坐火车路上能舒服?”你受过那个罪吗?
金镞趴在姜桂肩膀上,“小姑!能不能买嘛?”
姜桂抬手给把冰凉的脸蛋搓了搓,“能!”可等真买的时候,特意叫朋友帮忙,“你们不是有内部的休息间嘛,我出高价,给我腾出一间来。”
费这个劲儿干嘛?
“我侄子……那小子没受过那个罪,根本不知道坐火车是什么滋味。瞎逞能,我怕路上给折腾病了。你给我安排好!回头我谢你。”
于是,拿到整节车厢的车票之外,还被告知可以凭条去休息室。
金镞心安了,他记得火车的包厢其实也还行。从老家第一次到朋城坐的就是火车,他记得也是包厢。唯一不好的就是床太窄了!
他叮嘱聂升航,“要特意大的大衣,能从头包到脚的。里面穿的不用太厚,这一路走一路脱,毛裤都套在里面了,换起来麻烦。”
于是,聂升航把自己的大衣翻遍了,也没找到那种很大的大衣。她上妈妈的衣柜的里找,正翻腾着呢,郑云和老聂回来了。
郑云在客厅里探头朝卧室看:“哟——老聂呀,咱闺女会给咱收拾衣柜了。太阳打东边出来了?”
老聂一边脱大衣,一边笑,“小航,吃饭了吗?给你带了外面的菜,现在给你热?”
“我想吃的时候自己热。”说着,从里面跑出来,接了郑云手里的大衣套身上,“能遮住小腿吗?”
“差不多。”郑云上下打量,“太老气了,不适合你穿。”说着就问,“你的大衣呢?不能穿了?”
“我不是说了,我要去朋城吗?”聂升航对着穿衣镜,“黑的……有什么显老不显老的,都一样。我就路上穿的!借我穿几天。”
郑云看老聂:你没跟金总提吧?
老聂摇头:没提。提了像怎么回事?以那两口子的性子,怎么也不能叫孩子空手而回的。说这个不合适!
那这就更不好跟孩子说了,只当是去叫长见识的就完了。她只叮嘱,“跟同学一起,不要脱离大部队。治安肯定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所以看紧自己的东西。”
老聂还问说,“车票呢?买到了?”
“买了,都在一个车厢里。一个朋友有关系,都给买在一个车厢里了。”
那还行,挺安全的。至于回来嘛,金总办事细致,车票的事有他们公司帮着安排,也不用操心。孩子大了,想去见识见识也好。提意见呀,比赛呀,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去过也算是另外一种见识吧。
那边准备出发了,四爷的面前才被递了一份最终确定下来的名单。国内名校自然在他重点注意的范围之内,结果一翻到京大,在最后一个小组里看到了被董源打上记号的名字——金镞。
他愣了一下看董源,点了点这个名字,无声的问:什么意思?
董源摊手:不知道,名单就这样。这个名字用字这么生僻,想来也不会重名。所以,这九成九就是咱家那位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