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吃了教训,戏院都没去了。平时经常跟着四爷走。我看他比从前是懂事多了。”
王孝坤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你就剩这么一个外甥了,平常要多上心。我们这种家里,别的不怕,就怕子弟纨绔。那个姓陆的,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谁说不是呢。姐夫您放心。我一定会上心!”
佟国风刚从王孝坤那里出来,就被王太太给叫了过去,屏退下人。
王太太问陆宏达是不是走了,得知走了之后,皱眉道:“姓陆的是条疯狗。你说,他会不会觉着是我们害了他的儿子,要报复你姐夫?”
佟国风安慰她:“姐你放心。总统都出面了,意思就是这事差不多得了。已经够难看了。大家都是要脸的人。至于私底下,反正以前也就那样,姐夫会防备的。”
王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开始骂起陆家:“陆宏达不是好东西,家里婆娘也一样。我前两天出于好意,特意打了个电话致哀,你猜怎么着,自己儿子跑出去搞脏事作死了,弄得一副好像我们害了的样子。我还没怪他晦气,坏了咱们家的喜事呢!那天晚上那么多人,怎么别人没出事,就他一个出事?死在外头居然还赖我们!陆家的死鬼儿子,仗着陆宏达,以前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说句不该的,死了活该!洋鬼子不干好事,总算这回行好,除了个害!”
王太太骂完,又赶紧双手合十飞快拜了几下,嘴里念了两声佛,好抵消自己刚才一时忍不住的口舌之恶。念完了佛,由陆家的儿子,再想到自己的儿子,顿时又觉愁烦万分。
她对兄弟是完全信靠,就把儿子那天承认喜欢男人的事说给了兄弟听,眉头紧锁:“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看他这几天也不大对劲,平常一个劲往外跑,现在都闷在家里,看着好像有心事,问他他又不说。这种事,我怎么敢告诉你姐夫?我想起来就烦。到底是哪个人,把我儿子给带歪了,要是叫我知道了,我非撕烂他不可!”
佟国风吃了一惊。
他刚才,其实对着王孝坤撒了个谎。
那个看见陆家儿子去了后头的下人,当时也看见了王庭芝。
就跟在陆家儿子的身后,几乎是前脚后步。
也就是说,在陆家儿子出去前,最有可能见过他的人,以他的了解,可能是姓苏的学生和自己的外甥,三个人很有可能先后去了那边,保不齐还碰到过。
佟国风当时也去找过外甥,想问个究竟,外甥否认,说他就路过,没看见什么陆天慈,更没遇到过姓苏的学生。
佟国风当时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异常,但也没特别在意。
自己刚才瞒着,只是出于在王孝坤面前替外甥遮掩的考虑。
毕竟,出了这样的意外,陆家儿子就是个炸弹,那天晚上他离席后,谁靠近过他去过地方,谁倒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没有想到,从姐姐的嘴里,竟说出这样的话。
联想到外甥当时的反常,他的第一感觉,外甥撒谎了。
以他对外甥的了解,如果单纯只是在那里碰见过陆家儿子或者那个学生的话,他没必要在自己面前否认。
为什么撒谎?
难道外甥和陆家儿子的意外有关?
这不大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难道像姐姐怀疑的那样,他有不能说的那种**?
说外
甥是看中了陆家儿子才跑去那里,打死他也不信。
虽然陆家儿子也有那种癖好,但从前,这两人在京师的时候,没少结怨,就只差动手了。
难道外甥看中的,就是那个姓苏的学生?
佟国风顿时觉得事情有点麻烦,事关重大。
他自然没必要替外人遮掩,就把自己查到的疑虑和王太太说了出来。
王太太脸色大变,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攥住自己兄弟的胳膊。
“亏得你提醒了我!我越想越像!那个姓苏的不是救过庭芝吗?长得又那个模样,莫非真的是他勾引庭芝,把我儿子带坏?”
王太太又气又急,撒开手,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不行,我管他是谁!这么糟践我儿子,看我怎么对付他!”她咬牙切齿。
佟国风急忙拽住王太太:“姐,你不要急,先不说这是不是真的,只是我的怀疑而已,就算是真的,以那个学生和四爷的关系,咱们也不能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了。”
王太太勉强忍住气:“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走上歪路?我可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不好好的,我活着干什么?”
佟国风沉吟道:“要不这样,姐你再去探探庭芝的口风,如果确定是那个姓苏的学生,姐你去找四爷,把这个情况和四爷说一声。四爷是自己人,之前庭芝落水,他不要命都去救了他,可见对庭芝是真的好。四爷更不会不知道,庭芝对咱们家意味着什么,他绝不会让他的那个侄儿拉扯后腿的。要是四爷也不管,到时候,咱们再另外想办法,也是不迟。”
王太太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