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摸清本村现在有多少育龄妇女,
其中有多少是有孕在身的,编成名册,汇总到我这来!”
这‘金溪村里正’想来在村里颇有威望,他话音落地不久之后,就有十余个青壮领了差事,脱离人群回本村办事去了。
当着苏午的面吩咐下这件事,金溪村里正才转脸向苏午,接着说道:“小道长,您提出的这个法子确实有用,但我等的意思是——有没有更有用的法子?
譬如——直接抓住背后那妖邪,开法坛将之诛灭,
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
苏午神色稍霁,作出一副与金溪村里正推心置腹之状,乃道:“此间之事,某心中实有了成算。”
他此言一出,
周围人都竖起了耳朵。
几个村老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想必诸位也都清楚——这二十具女尸,俱是贫道与门下弟子从沙溪河口至闽江某江段打捞上来的,而此事起因,乃是金溪村黄六子在江上翻了船,遇到一些怪事,
往五通神庙来求助,恰巧碰到我等一行。
我等随即去江边探查情况,这才打捞出这二十具女尸。
个中情形,黄六子今晨应当与各村村老说过了。
某今时也不妨再多说一些。
老庙祝被剜心而死,其胸口处无有锐器撕裂胸口皮肉的痕迹——胸口伤势,实非人力所能造成,更可能与鬼神有关联!
他侍奉五通神一生,今时却死在了五通神庙中。
此事中,五通神庙脱不开干系!
天威道坛脱不开干系!
而众多孕妇在闽江之中淹死之事,某怀疑,此事与某位神灵亦脱不开干系!”
今时苏午言辞之间,亦免不了沾染上赤龙真人的些许口音,渐渐开始自称为‘某’。
他此言一出,霎时引得群情哗然!
五通神在本地广受供奉,香火不衰,此神早已与当地百姓种种生产生活活动息息相关,他们自然接受不了苏午这个说法。
那几个村老辨听着周围村民哗然的言论,看向苏午的目光也都微妙起来。
方才被苏午气势慑住的张庄里正,此时从围观村民身上得到了勇气支撑,又向苏午说道:“老庙祝死在五通神庙里,此事确该天威道坛出来澄清一二,辨明是非。
但这位道长,你说众多孕妇溺毙闽江的事情,亦与五通神干系甚深。
这你可有甚么证据?”
“诸位可知,黄六子载着的那几个勾栏女子,缘何会被大县城的勾栏主卖到小城的暗门子里去?”苏午扫视周围冲他流露敌视之色的村民,忽然振声说道。
他言辞间暗带上了‘唇枪舌剑’的禀赋,
能叫众人在不知不觉间听进去他的话。
村民们一时茫然,不知苏午所问何意。
都将目光投向他,等他说出答案。
张庄里正眯着眼睛,问道:“是何缘故?”
“那几个勾栏女子,在同一时间有了身孕在身!
她们在正月的‘五通神巡游会’上,拜过五通神,此后不久,就各自有了身孕——想她们妓家出身,勾栏主是最忌讳她们怀上身孕,不能替其赚钱,其对这些妓家的肚子必然是严防死守,三日一小查,五日一大查——可就是这般情况下,这几个勾栏女子却是同时怀了孕!
哪怕连服几道落胎药,也未能落掉腹中胎儿!”苏午如是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此事与五通神有关罢?
也许,就是她们倒霉,就此怀上了客人的孩子呢?”人群中,有人迟疑着问道。
张庄里正离苏午比较近,已在不知不觉间被苏午言辞说服,第一时间未有提出异议。
苏午看向人群中发问的一个青年村民,随即扫视四周村民,倏忽一笑,问道:“有妻室的诸位——不妨好好回忆一下,
你的妻是在大约何时有了身孕?
在她有孕之前未过多久,你们是不是曾联袂拜祭过五通神——是不是也曾在神前许愿,让你们早日诞育子嗣,一旦子嗣顺利降生,你们必要将大礼送到神前还愿?!”
苏午所言,本来是想利用唇枪舌剑的天赋,令周围人潜移默化地认同他的话。
但他未有想到,
当下他这番暗带猜测的话,
却是一语中的!
围观诸村民之中,有不少人脸色陡变!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道长,真人!
您得救救我的妻,我的孩儿啊!”
“求道长开坛救人!”
周围围观的百姓之中,有家室的男人们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他们朝着苏午跪倒,引致他们的父母亲戚、附从者都跟着跪倒了!
不过须臾时间,
场中仅有几个村老还站立着。
其中有个村老也猛地跪倒了!
那村老向苏午连连叩首:“道长,我家儿媳也有孕在身了啊——还是老朽勒令他们往五通神前敬香许愿求子的!
敬香过后没多久,我那儿媳就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