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他们而言,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面前之人无意对他们大开杀戒。
只听“噌”地一声响,那青袍女子手中长剑归鞘,同样利落的声音伴随着响起:“劳二位回京转达圣上,我此行必将洛阳安然取回,请朝中放心。”
那两名内侍闻言,一人颤声应“是”,另一人神智错乱口不择言道:“谢常节使不杀之恩……谢常节使不杀之恩!”
常岁宁抬脚往堂外走去,未再回头地道:“阿妮,让人送二位公公出府。”
“是,大人!”康芷目光炯炯地应下。
始终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常阔,拄着拐跟在常岁宁身后,一同离开了前堂。
见那两名内侍已无法自行起身,康芷便让人将他们拖了出去。
见二人方才所跪之处留有一滩不明的浑浊水渍,康芷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正要抬脚离开,去跟上自家大人时,却忽然被人抓住了衣角。
康芷回头看去,只见一张煞白的脸,那脸的主人仍旧跪在原处,此际向她颤声哀求道:“康校尉……快让人将剩下的那个也拖下去吧……”
康芷的捡豆子处罚结束后,便按功行赏,升任了校尉之职。
见那青年一脸哭意,康芷出言嘲讽道:“顾二郎负责迎待之事,怎还怕这个?”
“我迎待活人自是在行……”顾二郎快哭了:“可如今这是死的呀!”
他这辈子,连杀鸡都不曾见过!
节使大人生得那样好看,怎一言不合便拔剑削人脑袋啊!
这里也不是战场啊,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好吗!
康芷撇撇嘴:“果然是江南世家里养出来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中看还不够吗……”顾二郎虽哭但不忘捍卫自己的美色事实:“这世上如我这般中看者,试问又有几个?”
康芷翻了个白眼,将衣角从他手中拽出来,随手点了两个人进来:“将尸体带下去!”
“校尉,这尸首如何处理?”
康芷:“烧了便是!”
士兵看向那被鲜血浸透的明黄布帛:“那这道圣旨……”
“既然是假的,一并烧了就是!”康芷说话间,大步走了出去,足下生风,眉眼间神采飞扬。
常岁宁出了前堂后,一路往外书房的方向而去。
常阔跟在她身后,一反常态地始终没有说话,常岁宁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和拐杖点地的声音。
“今日好歹算个大日子,怎都不说话的?”
经过一条游廊时,常岁宁脚下未停,随口问了一句。
片刻,她才听身后的常阔开口,声音却是微哑:“属下是觉着高兴。”
“高兴到话都说不出来了?”常岁宁笑道:“倒还未见你这样过。”
“属下也未见殿下这样过。”常阔也笑了一声,却似带着两分苦涩:“殿下今日这一剑,拔得甚好。”
殿下常拔剑,但今日拔剑,斩下的并不只是那内侍的颈骨,更斩断了那试图绑缚殿下的傀儡丝线。
他恍惚间不由地想,若是当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