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的嫁妆刚刚拉过来。一床被子一床褥子一对枕头,都是自家纺的粗布。外加两个水桶,一个马桶,一个木盆,两个小板凳。
的确太寒酸。
王氏看到这点子嫁妆,气得胸口痛。
她揉了揉胸口,咬牙骂道,“贪财的死倡妇,我家出了六两银子,她家就陪嫁这点子破东西,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那个矮冬瓜,黑炭胡,她哪里那么值钱了?哎哟,我的命苦哦,怎么找了这么个破烂货……”
许多人都看着她乐,暗道以后丁家大房又有的闹了。摊上这么个婆婆,不知那个新媳妇会被气上吊,还是会杀人。
丁香暗诽,都说娶错一个女人毁三代,这一家子娶错了三代女人,那个儿媳妇嫁进这样的婆家也是苦命人了。
丁淑娘气得出来喝道,“大喜的日子少在那里哭丧。你出什么银子了?你出什么银子了?你家娶媳妇的银子是我和二哥、三弟出的。你白得个媳妇就烧高香吧,还在那里混说。”
丁有财也出来骂道,“臭娘们,再瞎逼逼,就给老子滚,滚回娘家去。”
王氏方才不敢大声骂人,还是小声咒骂着。
桌子上多为花生,糖果一放上就被人挑着拿走,后来也就不放了。
丁淑娘的儿子郭良和丁四富负责记帐和唱礼。
当唱到丁有寿送了两文大钱时,王氏气红了脸,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王氏看到丁有寿又脏又邋遢,脸都没洗,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气,更生气。
说道,“三叔,要去别人家喝喜酒,也应该收拾干净些啊,你这样过来不是埋汰人嘛。还有,送这点子钱儿也好意思来吃席,天下就找不出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我家要不起,你回吧。”
丁有寿脸皮厚,也不生气。
笑嘻嘻说道,“我是来喝我大侄子的喜酒,你个糟老娘们还没资格赶我走。要赶,也是我爹和我大哥。”
丁力无所谓,丁有财再生气也不可能把亲弟弟赶走,出来训斥了几句王氏。
丁有寿乐呵呵进了屋,没看到别人鄙夷的眼神。
小娘子们都躲他躲得远远的,有些人还捂着鼻子。
丁香暗诽,大房除了丁二富、丁四富、丁盼弟,个个都是极品。还个性鲜明,极具特色。
傍晚,外面响起锣鼓声,接着几声爆竹响起来。
夏三爷爷撇嘴道,“抠得可以,放爆竹像放屁,屁响屁响的,几声就没了。”
众人一阵哄笑。
丁香从来没把大房当一家人,也捂着嘴乐。
丁珍羞红了脸,气得跟丁香咬耳朵,“大伯家也真是,娶大堂嫂的钱大头是咱们几家出的,他们连小钱都舍不得多出一点。丢人。”
众人跑去门口看。
一身大红,系着大红花的丁大富从骡子上下来,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丁香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丁大富有第二种表情。
夏荷小声笑道,“大富哥还会笑啊,好奇怪。”
又听到一个后生悄声说,“大富会睡女人吗?”
一阵放肆的笑,“公猪都会睡母猪,你说他会不会。”
丁淑娘骂道,“混说,欠揍了不是?”
哄笑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