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鼓着眼睛问,“荀表哥的闺女,怎么可能?”
丁钊道,“怎么不可能。我娘跟大姨母长得像,香香也像大姨母……呃,荀大表哥做事端方,不会偷偷跟女人生孩子,生了还让孩子丢了。
“最有可能是荀驸马,对,就是荀驸马,香香的才情就是传承了他。”
张氏还是不相信,“公主府是什么地方,他的闺女怎么会丢?看看香香县主,出个门都有好些人跟着,家里的奴才肯定更多。”
丁钊道,“当然不是东阳公主生的了。我来京城不久,也看出来荀驸马和东阳公主关系不算和睦。荀驸马又风流俊俏,在外面找了外室也不一定。
“外室生了个闺女,被东阳公主知道了,醋意大发,派人把孩子偷走,或是扔去乱坟岗,或是卖了,以此泄愤。正好遇到惊马,孩子被我捡到……”
丁钊脑补着情节,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张氏嘴张的能塞下个鸡蛋,不停地“哦”着。
“当家的,我们怎么办?若被东阳公主知道,会不会把香香弄死?香香是我亲闺女,谁都不能伤害她。”
她吓哭了。养了十多年的闺女,还这么贴心,她舍不得。
丁钊道,“香香当然是咱们亲闺女。其实这样也好,荀驸马跟外室生了闺女,肯定不敢让外人知道。孩子丢了,也不敢大张旗鼓找。
“东阳公主让人把驸马爷的私生子偷出去丢了,也不敢跟外人说,更不可能找。香香比是沈家闺女还安全,她就是丁家亲闺女。只要咱们注意些,不让那些老邻居看见……”
张氏道,“不止老邻居,我现在连‘绣临阁’的那条街都绕着走,怕被熟人看到。”
丁钊道,“还是要跟香香说清楚,以后要离荀驸马远着些。荀驸马聪明,不能让他发现香香像他。”
张氏道,“当然要离他远着些。不管荀驸马跟东阳公主关系如何,偷偷置外室生孩子就是不好。哼,看着人模狗样,忒没用了些。有本事生孩子,就该护好她,否则就不要做那不要脸的事。
“还有东阳公主,有气也该发在男人身上,干嘛向奶娃娃下手,忒坏了。我可怜的香香,若不是被老爷捡到,不知道会怎样。想到香香会遭罪,我的胸口都在痛。”
丁钊又来了一个大转弯,“这只是我的分析,或许还有其它可能。不管她的身世如何,我们都要守住这个秘密,她只有在我们家才不会受苦。更不能让我爹看出端倪,我怕他受不住。”
两人忐忑不安,不时叹着气。
酉时末,丁壮和丁香来正院吃饭。
丁香拉着丁壮的袖子小声说着什么,逗得丁壮敞着嗓门笑。
吃饭的时候,丁香才注意到张氏的眼睛有些红。
丁钊和张氏不时往她碗里夹着东西,看她的目光也与平时不太一样。
满眼的怜惜和不舍让丁香想流泪。
再想到张氏刚才的惊慌失错,是不是沈二太太说起了她死去的闺女,张氏知道她闺女是三个月死的,也就知道自己不是沈家闺女。
不知两人又猜测自己是谁家丢的。
他们怜惜自己命苦,岂不知自己是个看客,所有的一切都看进了眼里。
不远的将来,再不舍也得舍。
丁香给他们夹着他们喜欢吃的菜,好听的话打着迭说。
饭后,丁香拉着爷爷的袖子去后花园纳凉,后面跟着黑娃。
晚霞灿烂,微风习习,树上蝉鸣声声……
丁香似又回到北泉村的那个家。
丁钊也有这种感觉。
“等到家里安定下来,爷想回老家看看你奶,再去沪县看看利来。”
丁香嘟嘴道,“我舍不得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