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在水里指导着几个船工要怎么放置。

这一忙活就两小时过去。

网兜没有放到海滩周围，而是放在他们呆的海滩左边，等放置好了他才招呼大家游上岸，等明天睡醒了再看结果。

不指望像今天早上一样，漂浮一大片海蜇，要是有零散的漏几个进去，那说明也是可行的。

“辛苦大家了，赶紧洗个澡，上船睡觉，今天忙活了一天，也够辛苦的。”

大家嘴上连连客气的说不会。

叶耀东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双手叉腰站在海滩上喘气，眼睛也望着海面。

船工们上岸纷纷开始打水洗澡，还好大夏天的也不需要烧热水，他们一人半盆冷水，就把洗澡洗头解决了，顺便把衣服放到洗澡水里搓几下，就挂到船上晒了。

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而且衣服也没那么脏，基本都是汗。

叶耀东也是一样的。

在他洗澡时，阿光凑了过来，把刚刚跟叶父说的话，也跟他说了一遍，并且都把钱算好了。

“你确定要还给我，不算我中介费了？”

“必须的啊，我也不是啥钱都挣，看到钱就走不动路，不过我就悄悄的还给你，明面上还是收的，大哥二哥那边不给他们知道。”

“我这也是大头啊，一个月下来好几百肯定有的……”

“我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又不是钻钱眼里了，没有你，我也想不出要干中介这活，指不定还坐码头上面乘凉，无所事事的嗑瓜子呢。”

“更何况，我爹又带了两条大船过来，那两条船的中介费，我可不准备分出去，大头在那里呢，你这只能算小头。”

叶耀东点点头，“那倒也是，明天过来的三条船可都是你的，不要分。既然我这边是蝇头小利，那我就笑纳了。”

“不过也不用急着给我，今天这样给来给去也麻烦，先放在你那里，反正有单子在，等回去了咱们再一笔结算。”

“那也行。”

“走，哥俩好，一起睡。”

叶耀东勾搭着他的肩膀一起往船上走。

“还有要跟你说的事，就是接下去为了方便收货，我跟陈家年商量过了，接下去咱们每天就三个时间收货，也免得厂里临时排不出来车子要等，那就太耽误大家时间。”

“那也好，省得有的人贪心，见数量少就舍不得回来，有的人早有的人晚，一会儿一个船，满不了一个车，人家车子也不可能一直等在那里。”

叶耀东觉得排一个固定时间靠岸也很好，大家一起上岸卖，卖完一起上船，也能有个照应，也不怕落单被人盯上。

“对，就是这样想的，我们各自捕捞，渔船又多又分散，靠岸的时间不统一，也不能一个船回来就叫车子来一趟。”

“十几个船在那里，车子也不可能就盯着我们几个船的货在那里回收，他们也要去别的村子收货。”

“统一时间点最好，到点了没靠岸，那就让他们想办法腌制起来，等下一车。”

他没意见，对他没影响，反正只要提前说了，他们控制好时间，到点了就送回去。

“知道了，跟其他人通知了吗？”

“说了，下午商量了，傍晚卖货时就跟大家都说了，因为下午卖货就遇到这样的问题，回来不统一，车子也没办法随叫随到，或者就一直等在那里。”

“哪三个时间？”

“早上8:30~9:00，下午2:00~2:30，傍晚6:00~6:30，拖拉机跟卡车都会在差不多时间到，可能也会有前有后，到时候看乡亲们自己，能赶上哪个车就是哪个车，同时都在的话，看他们自己选择。”

叶耀东拍了拍他肩膀，“看来你下午跟陈家年交流的挺好的？”

“杨大舅那个厂也相当于两人一起做了，他也没吃亏啊，一个拖拉机他也收不下，聊聊沟通一下，他也能明白处境，这样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然我不讲道义一点，不分给他钱，他也没辙，顶多我名声坏了一点，但是乡亲们还是认我的，不要名声，钱能更多。”

“要是敢背地里使坏，咱们可是有15条船，你船上还有枪，哪里会怕他们，所以相互配合才是对大家最好的。”

阿光洋洋得意，他也不是吃素的，嘴皮子没有东子那么溜，但是他脑子也不笨，也是活络人，说话办事也是有一手的。

“可以可以，你这是又会软的又会硬的，可别让我爹知道，他老古板。”

“嗯，反正也就今年了，大家表面过得去就得了，明年各干各的，他心里也有数，反正今年他也没亏，你这么多船带出来，他也受益老多了。”

“那行，那我明天就按照你们约定的这个车子到的时间，提前靠岸。”

船上的一些船工有的已经打起了呼噜，有的也在小声的聊天。

两人躺到自己位置上时，谈性还正浓，阿正放低了些声音嘀咕。

“你折腾的这个网兜能有用吗？”

“应该有用的吧？我也不确定，反正明早就知道了。”

他只知道人家养殖是这么养的，捕捉应该也没差吧？

反正再怎么也不至于会亏，试试才能知道可不可信，不行也就多费点功夫，渔网还能重复再利用。

“你今天在码头上待了一天，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小混混之类的出现？”

“你别说，还真的有，码头边上不是有几个小房子收购点吗，就看着一群小混混过来收保护费，那些摊主都老老实实给了。”

“我还问为啥公安局就在边上，还那么嚣张？有人说是管过，但是没几个小时又会冒出来，要是没打人没干嘛的，顶多教训几句赶走。”

“真闹事也不一定能抓到人，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腿脚麻利的很，抓到也顶多关个几天就放出来，都是家常便饭，那些人也不怕。”

“所以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大事，基本也不管了，公安也没办法一天到晚守着，大家也都习惯了，说一个月也只会来一两次，一家拿几块也就走了。”

“好吧，那你也机灵点，要是平常空闲没啥事，要么就坐公安局门口去，给他们看大门好了。”

阿光笑眯眯的道：“我就是这么想的，脸皮厚一点，才能吃得开，一回生二回熟，现成的看门的，怎么也能混个脸熟。”

“你自己看着办吧，睡觉，估计明天又是4点起来。”

其他人在他们小声的闲聊中，也早就睡着了，呼噜声还响破天。

叶耀东也累坏了，从早上4点到现在晚上9点多，都没这么歇过，这会儿眼睛一闭也直接睡了，并不觉得耳边吵。

一觉无眠到天蒙蒙亮，今天他是自己醒过来，心里惦记着事，生物中也非常的准时。

船上的那些船工们头上要么蒙着衣服，要么用手臂放在眼睛上面遮挡光亮。

在他坐起身的时候，叶父也不约而同的坐了起来，小声道：“天要亮了。”

“嗯。”

叶耀东看了一下海面，昨日那般一群海蜇围在渔船边上，今天不可见，他只看到最远处漂荡着两个，网兜里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今天没有，爹，继续再睡一会儿吧。”

“没有，那就再继续睡一会儿。”

父子俩都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叶耀东又想着大概天才亮，可以晚一点再看一下，保不齐网兜里面已经有了，现在时间也还早，而且也还没到退潮的时候。

两人将头一蒙，又打算继续再睡，而其他船上也有人早醒，想看一下今天有没有海蜇群，不过也是同样的，看了一眼又继续躺了回去。

这一觉又到了天光大亮，太阳高高悬挂天空，有几个起来后，其他的也都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四周也开始有了些许的吵杂声。

“阿东起来了没有，可以去看看你昨天放下去的网兜了……”

“退潮了，我看到里面有海蜇了……”

“对啊，可以把网拉上来看一下了。”

有的渔船间隔距离比较远，看不怎么真切，都在那里喊话。

而叶耀东也睡醒爬上了礁石，眺望了一下，看着是有几个不一样的颜色，他也立即招呼了七八个人跟他一起下水，过去把两张网收进来瞧一下。

大家也都好奇的要么在船上，要么在礁石上面站高了瞧。

已经退潮了，他们也不用像昨天晚上一样游泳游过去，叶耀东他们刚淌着水走到网兜跟前，就看到里头大大小小有五六个各种颜色的透明海蜇，都欣喜了。

“还真的有！”

“东子，你这个真的可行，这边的网兜里面也有，两个大的两个小的，一百多斤有了。”

“我们这里也差不多，三个大的两个小，应该有两百斤，这样放网兜还真的可以。”

“先收上去，分两拨人，三四个人收一张网，这个很沉的。”

拉网是个力气活，夜里也只是随便放两张试验，就能网到近十个，而且一半个头都很大，加起来也有三百来斤，值了。

这些海蜇加上网兜和海水自重，分量着实不轻，他们三四个人合力再加上竹篙做杠杆，也是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往岸上挪动。

不过，大家脸上都弥漫着丰收的喜悦。

岸上的大家看到他们一点点挪动上来的网，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叶父也是满脸喜色，“还真的可以。”

“这样放两张啊，看样子也能多个两三百斤，也不错啊，一天就回本了。”

“是啊，两三百斤，海蜇血也能出个一斤，这里就够本了，这海蜇头跟海蜇皮卖的就是赚的了。”

“那我们今天晚上都可以学一学，也可以围着海岛周围试一试了。”

“试一试可以啊，多挣点也好啊，不然没看到的是飘过来，没有抓到又会飘走了。”

大家看网兜快挪到海滩了，也都跳下去近看，顺便也都帮忙拉把手，拉上海滩。

“说说看有几个，一二三……九……”

“可以啊，五大四小，应该有300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