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
梁渠过去天天晨练,起床必先打一套猿拳,练一遍长枪,以确保技艺不会生疏。
如今突然“懒散”。
一方面,江上几日确实悠闲,让人放松,另一方面,显然《身识法》入了门,不用苦哈哈的每天操练,保持不退步。
怎奈关从简好似当了真,愈发刻苦。
此后数日,除开晚上搭建水道,贯通东西,梁渠一派出门远游姿态。
天天甲板开宴会。
吃饱睡,睡饱吃,大鱼大肉,口腹之欲可劲满足,不胖半分。
不吃不睡时,便找人闲聊,打牌,观光。
路上有两次靠岸补给,亦会下船陪师娘到城里头闲逛。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来来来,走过路过看一看,看一看啊。”
“新出炉的炊饼,香得嘞。”
徐子帅走在队伍前头,挡开往来人群,背着大包小包悄声问:“阿水,寿礼你准备的啥?”
“带祝福的两套瓷器,一套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一套麟趾呈祥,螽斯衍庆,师兄呢?”
“准备到黄州再买,许老爷子大寿,场面肯定热闹,周围卖寿礼的不会少,到时再看有没有新意的,没有就让贾师傅整两个寿桃。”
“也是。”
关系有远近,亲疏。
杨东雄,许氏,大师兄肯定要备好物。
他们几个徒弟蹭吃蹭喝,陪玩,开眼界行致居多,没必要送什么贵重贺礼。
打肿脸充胖子。
寿宴上又吃不回来。
十几两,几十两的小物件一思意思就成。
梁渠提醒:“师娘,浔阳是最后一站,补给完这趟就不靠岸了,直达黄州。”
“知道了。”
许氏挥挥手,牵着龙娥英的手继续挑饰品。
再晃三日。
十月初。
青木大舟抵至黄州南岸。
绞动揽绳,收拢风帆,獭獭开跳上肥鲶鱼脑袋,对照地图指指点点。
听得江獭指挥,三兽调转方向,驶出江淮主流,拐入支流巴水。
宽阔无边的河道逐渐收缩,立足船头,能轻松看到两岸风光。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平阳府里的第一轮水稻尚未长成,黄州乡民已经在收割第二茬。
许氏站立船栏,久久不语。
吱嘎。
房门启开。
杨东雄踏足甲板,引得众徒弟瞩目,赫连念慈都不免关心。
“师父!”
“师父,如何?”
“洞开玄光了吗?”
似是梁渠言语起了作用。
登船向黄州进发始,除开头几日杨东雄露过面,其余时日全在自己房间静修,破关之志熊熊。
面对众弟子期盼的目光,杨东雄莫名生出了些许压力。
怎么回事……
少顷。
杨东雄摇头:“洞开玄光谈何容易,为师已于此境蹉跎许久。”
众弟子稍稍失望。
“不过。”杨东雄话锋一转,“也不是全无收获,比之曾经有了眉目,半月内,或可一试。”
众人大喜。
杨东雄狩虎大境蹉跎许久,深知洞开玄光的困难。
然不知是否是时势不同,心境有差。
《身识法》,玄黄牌作保,过去的起点一下变成终点,压力大减,加之朝廷和徐文烛的物资支持。
曾经巍若高山的宗师一步,如今变得不过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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