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中,无人回应。
只有隐约的呻吟声。
来自工坊之外———
紫色的闪电自暴雨之中一闪而逝,照亮了那些跟跪畸变的轮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影,在孽化之雨的沃灌里,渐渐的剥落旧的外表,展现出新的容貌。
更令季觉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空空荡荡的漆黑眼瞳。
就像是能看得到季觉的位置一样。
隔着深邃的地表,死死的盯着他的面孔。
饥渴难耐。
而就在季觉发现他们的那一瞬间,好像无形的指令下达,那数十上百个人影,向着此处狂奔而出!
就好像开了挂一样,一个个都全图视野,顺着季觉预留在地面的诸多入口,
向着工坊疾驰.—··—·
不对,就特麽是开了!
完全就没关这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仇恨都锁死了,就算路过了其他的畸变种和邪物,都完全没有理会。两边好像井水不犯河水一样,互相都当做看不到。
哪里都不走,就偏偏往工坊的方向来,其中,速度最快的,都已经快撞在了地下基地的大门上了。
季觉冷笑,坐在椅子上毫无动作。
基地的大门为了防止畸变种和邪物入侵,他用的都是足足有一米以上厚度的花岗岩,每一次进出都需要他自己操纵水银作为滑轨介质和润滑,然后唤醒门后的液压泵将拉开,过后立马推回去。
这特麽要是能进来,我就.—···
轰!
大门,分崩离析。
「你特麽—..」
季觉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破防了。
门炸了。
可门炸了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那一瞬间,最前面的诡异孽化身影,只是伸手,按在了花岗岩大门上。
再然后,诡异繁复的灵质回路交织,瞬间就凭空构成了一个「催化符印」,
直接打破了内部的应力平衡,激化物性,令花岗岩大门不攻自破。
就算是季觉看了这一手,也不得不说一句厉害。
可关键的在于,这特麽完全就是炼金术-----而且绝对是某个工坊内部的秘传,要知道,这种直接作用于物质之上的符印,寻常工匠想要印刻的话都必须藉助工具,并且消耗材料才能释放。他这就是随手一摸-·
而且看看这扎实的基础和行云流水一样的操作吧,家人们,都已经接近甚至就是工匠的水平了!
等等一一季觉脸上僵硬着的笑容抽搐了一下,看着水银倒影之中一个个或是残缺或是畸变的轮廓,还有依稀能分辨出的人类模样。
这特麽—
该不会是其他被淘汰了的考生吧?!
他不由得眼前一黑,耳边仿佛传来一声「Man!』一般的怪响。
坏了,真给他们打赢复活赛了———·
孩子,我回来啦!
能够看出来,绝对不是本人。
应该是通过收集考生的事象,模拟失败的考生在孽变之后的模样,并且保留了他们的技艺和本能,直接丢进考场里来。
然后,给所有还在苟延残喘的学徒们,带来船新的惊喜!
当美好的休闲时光迎来终结,接下来,就是馀烬一系最喜闻乐见的节目了。
同类相残,自此开始!
「好久没看到这麽快乐的场面啦!」
模拟之外的万化之塔中,浮光前面的姜同光双手抱怀,幸灾乐祸的欣赏着诸多投影里浮现的惨状。
尖锐的警报声不绝于耳。
原本已经许久没有听见的提示,此刻再度如同暴雨一样的炸响。
短短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可以预计,等这一波过去之后,
只会更少——
在一开始的安全期未曾充分利用条件去发育自身维护工坊的学徒,此刻的下场自不必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死在了第一波袭击里。
而剩下的,也在左支右拙的艰难维持。
一个个的,堪称惨烈。
千得好啊,古斯塔夫,你干得好!
我帮你瞒着德隆,和你一起扛协会的压力,是为了什麽?
难道是友情麽?
不就是为了这样赏心悦目的场景?
我要看血流成河口也!!!
「我就说你忽然之间为什麽要搞前期评分。」他喷喷感叹着:「合着是通过评分来确定投放数量的?」
古斯塔夫淡然:「没有压力,又怎麽能分辨出顽石和璞玉的区别?」
标准很简单。
一分一个,九十九分,那就是九十九个。
前期浪的越厉害或者表现越是良好,所承受的压力和考验就越是沉重。而除了那九十多个被特别关照的考生之外,所有没有得到通过评分的幸存学徒,每个也分配到了三十个。
就算是同为学徒,有工坊庇护,有这麽多时间去发育自身,升级设备,倘若还解决不掉三十多个第一轮就被淘汰掉丶毫无装备和臂助可言的对手的话-----那不如洗洗睡吧。
自己工坊都保不住,做个der的工匠!
况且古斯塔夫的眼眸低垂,看向那个过于离谱以至于被他丢进角落里的投影画面:
「这不是有人轻轻松松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