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陈牧的手掌贯穿虚空，从天魔蚩的胸膛中撕出。

“啊啊……”

蚩发出一声被撕裂般的痛苦嘶吼，终于是体会到了之前兀对抗陈牧时的感觉，那种撕裂感乃是源自于心魂层面，撕裂的并不只是他那无形无相的魔躯，还有他的魔魂。

也正是因为撕裂了魔魂，才使得那本来不具备实质，无形无质的魔躯，都呈现出了仿佛化成实质而被撕裂般的景象，造成了极大的重创。

哗。

蚩在嘶吼声中，被撕裂的魔躯陡然从中央崩解，化作一团团魔气四分五裂，向着四面八方遁逃而去，正是天魔解体大法。

陈牧对于这一招早就已经完全看透，此时根本不假思索，挥拳接连在虚空中打出几记拳印，撕裂虚空的同时，将蚩分裂的魔云悉数覆盖，一团接一团的泯灭过去。

“不。”

终于，最后一团魔云粉碎崩灭，蚩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嘶吼。

他所在的‘祖界’，乃是古魔一族所主宰的世界，远比大宣世界要更为浩瀚庞大，在无数岁月之前，他诞生自祖界边缘，乃是偏远部落的一只小魔，没有任何背景和血脉，是依靠自己一步步修炼，走出部落，直至练成一尊无上天魔。

但到了天魔这一步，他的潜力也终于是耗尽了，他到底不是那些资质卓绝，血脉返祖的魔族英杰，他只是从偏远地域崛起的一只小魔，走到了天魔层次，便已是他的极限。

想要冲击神境，成就魔神，化身真魔，几乎不可能。

可事无绝对。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倘若，他能够为祖界的扩张立下大功，那就有机会得到魔祖的赏赐，有机会进入‘炼魔池’中洗练自身血脉，凝练自身魔魂！

在祖界之中，凡经历过炼魔池磨砺，从中活着出来的，有近半都已踏入神境！

他追求的便是那一个机会。

依靠虚空的潮汐和波动，跨越被封锁的空域边境，他与一些天魔侥幸坠落到了这方世界，在察觉到这方世界尚未开化，甚至都没有完整的修炼体系时，他们可谓是大喜过望！

倘若是那种已经诞生了神境的世界，想要将其统御占领，那几乎没有可能，因为神境之上的真魔想要降临其他世界，会遭到世界意志的强烈排斥。

即使是赶上虚空潮汐的节点，世界意志受到极大的压制，那也或多或少会受到限制，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胜过那方世界本土诞生的神境存在。

至于说更强大的造化真魔、乃至魔祖……那是轻易不能对原生世界下手的，否则会引来无尽空域中其他诸多大能者的干涉，他们魔族虽强，但还不是无尽空域的主宰。

“终究还是……”

蚩最后一个念头在虚无中缓缓泯灭。

他其实也可以留在祖界，做一方地域的天魔霸主，不去追求神境也不会受到天地限制，寿数十分漫长，足可达到数百上千万年，要直到心灵完全朽灭，才会彻底陨落。

只是他们魔族从诞生下来，内心中就有着追逐深渊的渴望，而他更是完全遵从这份渴望，历经无数磨难才修成天魔，若不是依照这份意志，他也达不到如今的境界。

万物生灵仰望天穹之时，谁不渴望登上高天？

只是能修成神境的，终究是少之又少，便在祖界也是真正有地位的大人物了，若是能再进一步，练成造化魔躯，修成造化真魔，那就算是在无尽空域，也有资格游历四方，甚至在无尽虚空中，开辟出一处属于自身的领地。

嗞。

一切烟消云散。

破碎崩裂的虚空中，陈牧踏步走出，身形毫发无损，而他周围的魔气早已退散一圈，尽皆被驱退到了数百丈之外，至于天魔蚩崩解的魔云，则是一团也没有剩余，尽数泯灭。

将这尊十阶的天魔灭杀之后，陈牧将视线投向了地渊更深处，眼眸中泛着幽光，几乎没有太多的迟疑，便继续向前踏步，向着更深处走去。

这里的天地极其混乱，甚至连法则都完全紊乱，虚空中除了乾坤八相之外，还夹杂了种种对立与混乱，令他的视线都无法透过太远。

他不知道最深处有什么。

但两尊十阶的天魔，如此竭力的试图将他阻拦在外，那就说明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不愿意被他所破坏，既然如此，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强闯进去，看看里面有何古怪。

也幸好今日他出关，刚巧感知到沙郡之变，第一时间赶来，否则的话，看着沙郡地渊中的混乱场景，若是再有一段时间，让这些上古魔族主动侵袭地上，那怕是将对沙郡乃至整个玉州都造成极大的破坏，到时候生灵涂炭，不堪设想。

轰！轰！轰！！！

此刻的陈牧已然不再顾忌什么，在地渊深处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魔气滚滚如潮，一片片大地不断的龟裂瓦解，一路往地渊最深处掠去。

他已灭杀了两头十阶天魔，无论这地渊底部有什么，也早就已经知晓了他的到来，所以也不需要再刻意收敛，更何况这里的天地环境令他极不舒适，本来仅囊括乾坤八相的天地本质，渗透进了一些混杂的东西，遭到了瓦解和破坏，以至于他在这里都有些难以调动天地之力。

终于。

在撕裂了一片厚重的魔雾后，陈牧踏入了地渊的最后一层！

这里是大宣世界历史上，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禁区，环境极其恶劣，虚空十分脆弱，时不时就会崩裂，浮现出漆黑色的虚空裂隙，纵然是天人高手在此也是步步危机。

要想在这里横渡，要么得具备陈牧这般的体魄，不惧虚空裂缝，要么就是得将心魂修炼到不灭神魂的层次，能提前感知到虚空的崩解，提前一步避让，又或者是干脆参悟出虚空之道的雏形，能一定程度上真正掌控虚空之力！

只不过现在的世间还无人能做到这三点。

天湖岛主的体魄比起其他天人略强一些，但也达不到陈牧的程度，抵抗不住虚空裂缝，东临剑尊虽然参悟出些许虚空玄妙，但只是依葫芦画瓢，能够穿梭虚空，避开虚空之力的干扰罢了，若说真正驾驭虚空之力，那还远远做不到。

至于心魂境界就更不用说了，自天地诞生以来，还没有生灵练成不灭神魂，陈牧乃是这方世界，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位！

陈牧目光掠过四方。

但见这里四处都是破碎的景象，连脚下的荒土都是一块块的、宛如浮岛一般的结构，透过其间往外望去，看到的皆是一片漆黑的无垠虚空，与天穹的尽头一模一样，在这里连地脉之力也不存在了，充斥着混杂的虚空之力，连魔气都变得十分稀少。

陈牧就这么往前看去，隐约能感知到前方，有一处天地本质变化极大的区域，他就这么在虚空中踏步，几步落下之后，横渡一片遥远的距离，终于看见了那一片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