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把脚一缩,屏气凝神藏在阴影之下。
但前方惊呼声却再次响起来,且有两方拉扯的声音。
他拨开垂藤看去,只见通往西路的月洞门那头廊下,一人摔倒在地上,匍伏指着前方,而在他的前方,却有俩人正肩扛着重物,快速地翻墙离去……
「长福?」
他看清楚伏在地上的人,旋即上前。
长福回头,随后抓紧了他的袖子:「秦管家,姑娘交代的事情出意外了!」
……
西院这边,经过蒋氏一番疾言令色,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苏志孝家的起初还喝令着下人们退去,后见蒋氏并不在乎有人在场,遂也止住了声音。
陆阶赶到之时,井边围了一圈手拿绳索的家丁,看模样正是要下捞尸的,而陆珈却挡在他们身前,一张脸板得跟寒铁一样:「……老爷到来之前,谁都不能动!」
「老爷!」苏志孝家的最先看到陆阶,她的声音也引来了所有人的回头。
陆阶走到人群中,目光是看向陆珈的:「为何不能动?」
陆珈道:「父亲来的正好,女儿这回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丫鬟们说杜嬷嬷方才跳井了,然后不知怎麽他们竟然在井边捡到了我身上的玉,于是话里话外怀疑我大冷天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跑过来害死个本来就要逐出去的婆子。
「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当然不依了,您是一家之主,这事儿您看该怎麽办?」
蒋氏上前:「先前杜嬷嬷落井之时,发出了极凄厉的尖叫声,这是满府上下许多人都听见了的,不是我这个当母亲非要怀疑,只是倘若真是她自寻短见,又如何还会尖叫起来?如此不合常理之事,难道不应该慎重处之麽?
「我们陆家向来宽待下人,倘若让她死得不明不白,那日后这些人,心里又会怎麽想呢?还指望他们对陆家忠诚吗?」
说到这里她又面朝陆珈:「方才你口口声声说要等到你父亲到来才让人捞尸,如今他来了,你还不让开?」
陆珈道:「我让开之前,却得为自己向父亲和母亲讨几句话。」
陆阶抬手:「你说。」
「父亲曾允诺过我定会保我以公正,若是最后证实我根本没有谋杀,方才谁诬蔑冒犯我,谁就站出来受死,可否?」
蒋氏听到此处凝眉,人本来就不是她杀的,所有的指控当然是诬蔑,但事后却要因此受死,这丫头不可谓不毒。
不过想想,如今谁能不怀疑杜嬷嬷就是死于谋杀?
再加上捡到的那块玉,这丫头有办法说清麽?她有办法自证清白麽?
自证不了,自然也就没法拿捏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让她侥幸拿住了什麽,不管是牺牲个丫鬟,也伤不到自己什麽。
遂不言语。
陆阶道:「人不是你杀的,却要诬蔑你,自然不能惯着。还有什麽?」
「还有,我想请父亲亲口保证,待我证实清白之后,这背后始作俑者,也请父亲一视同仁,施以严惩。」
蒋氏听到此处,眼底蓦地划过了精光。
她这话什麽意思?
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