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开始。」徐榕生指了指电视屏幕，「已经要唱了。」

「什麽歌啊？」

「《是妈妈是女儿》。」徐榕生说道，「看样子是讲家庭的啊，你好好听听。」

「你也好好听听。」崔素玲白了他一眼，「反思一下为什麽不叫《是爸爸是儿子》。」

「你这话说的。」徐榕生顿时失笑摇头，「那人家李珞是写给袁婉青和颜竹笙的，那当然叫这个名字了。」

「行了行了，你闭嘴。」崔素玲摆摆手说道，「要开始唱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说话。」徐榕生嘀咕一句，随后便立马闭上嘴，开始认真看节目。

电视机上。

随着舞台的灯光渐渐熄灭。

屏幕前陷入一阵昏暗。

很快，舞台被布置好。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由弱渐强的光线也落在她身上。

袁婉青踱步来到舞台左侧的家居椅子后面，耳旁挂着麦克风，双手扶着椅背，随后来到椅边，轻轻坐下。

舞台两侧的乐团也随着袁婉青的动作，响起了舒缓柔和中带着一丝丝眷恋与温情的音乐。

和刚才在休息室里的着装不同，此时的袁婉青，换上了一身浅棕色的家居服，脸上的妆容也并不明艳，看上去很柔和。

这打扮联想到今晚的歌名，一下子就让人将她从一位歌手明星的身份，给拉到了母亲这个身份上来。

而就在观众们疑惑颜竹笙怎麽还没上台的时候，随着音乐渐起，袁婉青一只手抚摸着桌面，一只手放在心口，轻缓温柔的唱道：

「我的孩子啊~」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够好吗？」

「我是第一次做妈妈~」

这歌声温柔而诚恳，尤其最后一句，第一次做妈妈一出口，坐在电视机前的崔素玲就突然心口一紧，仿佛被一根细针轻轻的戳中了胸口似的，淡淡的悸动便无端产生了。

「后来你每回离家~挥手说走啦~」

「当告别已变得轻松~」

「可我的心还会空~」

接下来的几句，更是直直的戳中崔素玲的心窝。

她听着这歌词，就想到如今的徐有渔，每次回家待不了多久，便要逃去碧海澜庭那儿。

走之前的挥手告别，如此轻松，但看着家里人少了一个，空荡荡的客厅，没人住的小卧室，崔素玲便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

不过，还没等崔素玲难过，一声略显稚嫩又清澈的嗓音，便在舞台上响起。

「亲爱的妈妈~」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够好吗？」

「我是第一次做女儿~」

「可也是第一次来做我~」

随着歌词的渐进，一道身影也从舞台后方缓缓走来。

和之前在休息室里穿着的便服不同，此时的颜竹笙穿着一身蓝白校服，俏生生的从后方款款走来。

她背着书包，走到舞台右侧，扭回头看向袁婉青，如此唱着。

看着电视机前这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儿，很多人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曾经的校园中去，记忆便顿时模糊而又清晰了。

「孩子会穿过大雨~去懂人间的道理~」

「我只能唠叨因为我已帮不上你了~」

袁婉青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捧在心口，前两句歌词面向观众，随后又转身看向远处的颜竹笙，伸出一只手，想要靠近，却又驻足。

「妈妈会留在童年~给我打很多电话~」

「说院子的花开了我先挂了地铁上~」

颜竹笙此时却早已扭回头，背着书包，背对着袁婉青，右手抬起到耳旁，随后又落下。

「早上吃饭了吗？按时睡觉了吗？」

「原谅我只懂这样参与你生活~」

——「可我都没做得到~所以不说话~」

「吃饭了吗？」

——「不想对你撒谎啊~又怕你难过~」

「累不累啊？」

——「匆匆挂了电话后~发现~」

母女俩急促而又矛盾的交谈，袁婉青一步一步的靠近，颜竹笙一点一点的转身。

直到最后，两个人紧紧的双手相握——「我是那麽的想念你啊~」

这一瞬间，电视机前的崔素玲整个人的脑袋都在发麻，仿佛有一连串的电流闪过，顺着脊椎，一路直冲头顶。

又仿佛是有那麽一把小刷子，不停的在她心坎柔软处挠啊挠，一下下的，直把她的眼泪扫出来。

一想到自家的乖女儿不在身边，崔素玲顿时又难受的紧，两只手攥在胸口，眼泪便哗哗的流。

而这时候，舞台之上，袁婉青和颜竹笙转身面向镜头后，手依旧牵着。

第二段主歌切入，袁婉青柔和的唱道：

「我的孩子啊~」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够好吗？」

「放手如果是一门功课~」

「妈妈一生没考过~」

颜竹笙松开她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语气开始带着一点小小的任性和倔强。

「没有按时吃饭~忙碌不是我的错~」

「如果让你知道~却会令我很愧疚~」

「你的嘘寒问暖~我知道是为我好的~」

「但又让我觉得~我不曾被信任着~」

袁婉青连忙上前，拽住颜竹笙的手，接着唱道：

「不担心的人啊~一定不做妈妈~」

「我知道~全知道~可是我心疼啊~」

颜竹笙用力摇晃着脑袋，再次甩开袁婉青的手，随后转过身来，用力的唱道：

「请放心让我前往~属于我的人生吧~」

「你那麽勇敢善良~我很像你就不怕~」

袁婉青缓缓走上前，拉住女儿的双手，温情脉脉的唱道：「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个妈妈~」

颜竹笙抿了抿嘴唇，低头唱道：「那一天~我们会~深深的拥抱吗？」

随后，两个人终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随后转身再次面向观众们，深情的唱道：

「像溪水~环游世界~拥抱回它出生的河流~」

「我希望你被爱着~」

「我希望你要快乐~」

「我希望我的双手可以为你挡着风~」

……

「有你的地方我就有路回家~回家吧~」

最后的副歌部分，母女俩深情的高潮演唱，带着平实简单却又触动人心的歌词，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观众们的心头。

此时的崔素玲早已模糊了双眼，哭的泣不成声。

徐榕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老婆哭成了泪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又想起什麽，脸上便莞尔一笑，赶紧从茶几上拿出纸巾给她擦擦。

而这时候，舞台上的两人重回安静。

袁婉青拉着颜竹笙的小手，面对自己的女儿，眼中隐隐带着泪花，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我的孩子啊~」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够好吗~」

「但有件事我非常确定~」

「你是最好的女儿~」

「请相信~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