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送上奇珍,并未派人前来。」
「谁牵的头?」
「岳先生。」
「哼!」
世子萧宏启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道:「走吧,随我去看看。」
萧宏启带着侍卫疾步而行,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座临湖小楼前。
听着里面欢笑声,他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快步进入楼中。
「世子到!」
随着侍卫唱喏,楼内众多视线顿时集中过来。
这座观雪楼是王府私宴宾客之所,面积并不大,相对也没王府正殿那麽严肃。
此刻,堂中摆了一排木架,上面各色器物琳琅满目,不少人已经离席,陪着位身着蟒袍的肥胖中年人观赏。
男子正是长安王萧庆元,虽体态肥胖,但长须精致,五官方正,自有一番气度。
「见过父王。」
萧宏启面带笑容,弯腰拱手。
「世子来了。」长安王见长子前来,心情很是不错,指着桌子道:「来,陪本王看看,此物你可认识?」
萧宏启连忙上前,只见上面是一块黑色朽木,遍布坑洞,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金色长虫蠕动。
萧宏启看得胸中犯呕,强忍着不适,摇头道:「这虫子孩儿不知,但看上去不像是宝。」
「哈哈哈,我儿错了。」
长安王看向旁边,笑道:「周员外,既然你献上此宝,就说给世子听吧。」
「是,王爷。」
一名衣着华贵的老者弯腰拱手,微笑道:「回世子,此物名叫船蛆,可侵蚀木石,码头及出海的船只,最怕此物,每年都有大量海船因此物报废。」
萧宏启眉头一挑,笑道:「那就怪了,明明有害,又为何被你当宝献上?」
「世子有所不知。」
老者恭敬拱手道:「船蛆虽有害,但其可以木石为食,此木乃海中沉木,被船蛆所蚀,恰好藏于海中灵窍处。」
「我等前往南洋苏鲁国,以丝绸瓷器换得此物,这些特殊船蛆已成天灵地宝,被当地巫医奉为神赐之宝。」
「经名医试药,擅通络除湿,晾乾磨粉后,对风痹有奇效,堪称宝药。」
「哦?」
萧宏启脸色稍缓,「如此说来,也可称宝。」
兴庆宫虽好,但有时夏季会积水,宫殿阴暗潮湿,住的时间长了,偶有人会得风痹。
他母后便是得了风痹,每逢下雨,便浑身疼痛难忍,若真有奇效,那无论如何都要买下。
仅此一说,他也来了些兴趣。
「此物是什麽?」
萧宏启指向一个古怪的黄金面具。
另一名身形高大,皮肤焦黑,有些江湖气的老者上前拱手道:「回世子,此乃在下抓住蛮帮海盗后偶得,据其所言,是从极海深处一座大陆所得,出自黄金之国。」
「这个呢?」
萧宏启又指向一个纯金打造的盒子。
「世子请看。」
一名肥胖的中年人连忙上前,打开盒子,只见上面立着个跳舞的小人,扭动旁边旋钮,立刻有清脆乐曲声响起,小人也随之缓缓旋转…
中年人一脸得意,「此物来自一个叫法郎特的国度,在下只是以百斤碎茶,就将其换到。」
萧宏启微微点头,「倒也有些精致,那什麽法朗特国力如何?」
「国力尚可,但如今却战火不断,听闻是有红衣国师黎氏为宰相,辅助其国主,讨伐各地藩王…」
「呵呵。」
萧宏启戏谑一笑,「国师,听着像玄门中人吧,想不到也可担任宰相一职,岳先生,诸位还需努力啊。」
长安王闻言,顿时眉头一皱,「说话阴阳怪气,世子是诚心来气本王的吗?」
话虽说的重,但眼中却满是宠溺。
世子什麽人,他比外人都清楚,若是自己离开,也只有世子能护得了他这一脉。
就是对这组织商队出海一事,极其反对。
「儿臣不敢。」
萧宏启连忙低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此话一出,堂内也随之冷场。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道人,白色道袍,五官俊美,黑色长髯垂胸,气度不凡。
他叹了口气,拂尘一甩,恭敬弯腰道:「世子切莫动怒,贫道也只是好意,若有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说话者,正是王府供奉岳法崇。
「行了行了。」
长安王微微摇头,「都是为王府着想,莫要争吵,坏了本王心情,诸位都入席吧。」
「是,王爷。」
众人纷纷入席,很快便有侍女歌舞助兴,觥筹交错间,再不提什麽组建商队之事。
酒宴过罢,众人纷纷散去。
望着远去的长安王和世子,岳法崇面无表情,站在湖边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回到自己小院。
「见过师兄。」
罗法清正等在院中,见面连忙拱手。
「嗯。」
岳法崇微微点头,脸色稍缓。
罗法清见其神情不对,连忙询问道:「师兄,听说赏宝会上,世子发了火?」
「唉~」
岳法崇叹了口气,摇头道:「世子对我戒心颇重,若执意反对,此事怕是会不了了之。」
「王爷身体不好,将来世子继位,我也难以待在王府,但世子对师弟你另眼有加,切莫与其交恶。」
罗法清犹豫了一下,「师兄,恕我直言,世子所忧,无非是怕朝廷猜忌,而且这种事,咱们实在不适合参与。」
「我自然知道。」
岳法崇淡淡道:「天下法脉各有山头,我商山一脉虽在陕州日渐兴盛,只居于太玄正教之下,但出了陕州,就什麽都不是。」
「弟子派出去不少,但被排挤压制,根本难以出头,若有一日想跻身玄门正教,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行,唯有各方推动,才有机会。」
「借出海之名,或许是破局之策。」
「可惜了~」
罗法清犹豫了一下,「师兄,我也觉得出海并不是个好选择。或许,也该像那些玄门正教一样,花些精力,多办一些禳灾祈福的法会。」
岳法崇闻言,眼神微冷,「突然说这个,是听了什麽人的闲言碎语吧?」
「你忘了…师傅是怎麽死的麽?」
「有些事费心费力做了,那些个愚民,起初会念你的好,随后便会觉得理所当然。」
「到最后,你若不牺牲性命去救他们,便会被万人唾骂,即便他们错了,也不会有好话,顶多假仁假义立个庙祭祀。」
「师傅的路,我不会再走。」
「现在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今天休息一下,只有两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