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和乡倒是能和郡里,但刘备一眼就看出郡县两层绝对在欺上瞒下,暗中勾结互相配合在作假帐簿,陶谦最后病重的半年时间里,已然无力管控徐州各郡。
这些官吏想着头上没有人肘,既然徐州换主,还不趁机捞一笔。
且法不责众,玄德公新来徐州没有他们这些当地的士族豪族帮忙,怎麽能在徐州站稳脚跟?
在各郡县为属吏的豪族宗族子弟熟练在上计簿籍中修改数目,而各郡的太守和都相则睁只眼闭只眼与豪族一气。
两汉以来,州郡官员每到一地,一般要选当地的士族豪族大姓为功曹丶主簿为长吏管全郡吏事,才能赢得豪族的支持,等官员到任走了,朝廷再任命其他官员到来,也是需要最熟悉当地情况,又有权势的人为吏。
官员会轮流来,豪族士族却一直在任,并且对当地黔首百姓的影响越来越大。
他们之间产生的名士,再通过长吏之权掌控乡里清议,操纵县丶乡三老选举,扎根在乡里间。
这也是为什麽有豪强反叛就能卷动百姓一起反的原因之一。
遇见性格软弱的太守和郡相,直接被底下诸曹吏属给架空权力,对主君的尊重感会给你满足,但实权就别想了,说好听点便是垂拱而治。
遇见识相点的太守,当地名士就会主动为他鼓吹名气,说府君垂拱之化,卧以治之,要信了就真的成为傀儡。
汉末的士族和豪族,说他们胆子大,诛杀一两族其馀人就老实了。
要说他们胆子小,却连天子刘宏和刘协都敢密谋废立。
刘备感慨良多,只有重用法家酷吏才能治理好兵不血刃获来的州郡。
犹如病重之人,不动刀子不见血就有沉宿隐藏在身体内。
虽说如今州部急缺吏,但让糜芳通过关系为州吏,刘备还是不愿意为他开这个口子。
拉着糜竺的手臂,语重心长说道:「子仲,陶恭祖如何辟吏我不清楚,但现今为州吏必须要稽考才行,备之所以精简属吏,就是为筛选有用之才得以任用。」
「子方若有过人之才,让他尽管来稽考便是,倘若实在不行,他日功成封爵,令弟仍不失为一富家翁啊。」
刘备想了想,糜芳要真能通过稽考,那就把他放在身边为吏,要是不行还是去行商罢,日后看在糜竺和糜氏的份上,封爵给他也不是不行。
「糜氏多谢使君。」
糜竺感激地重重行礼,他当然知道糜芳不过常人之才,除了偿卖颇为精通,
为吏不一定能稽考过张昭丶诸葛瑾丶陈矫等士人成为长史吏。
有了玄德公这句话,糜芳只要不犯大错,日后的富贵是有着落了。
「使君,有喜事将至。」
恰在此刻一阵脚步响起,郭嘉眼神笑意步进门,见糜竺在场,停顿对他拱手施礼。
「又是何喜?」刘备好奇问道。
郭嘉递起一卷牍文,笑道:「豫州沛国相陈汉瑜听闻徐州豪族赠送使君美姬,也不甘落后在沛地寻得一其称甚美的白玉美人赠给使君,如今派遣僮仆乘马车随从护送,再过几日便能到县。」
「嘉恭贺主公又得一姬妾,可为莪汉家多添子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