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圭深觉惋惜,假使七八年前玄德公路过徐州时,陈氏就下重注佐之,那宗族子弟至少五世的仕途尽无忧矣。
而广陵太守赵昱丶彭城相薛礼丶琅琊相萧建三人听闻后,在心里把自己放在窄融位置上做对比,发现根本就没办法防备。
刘使君议不反顾,计不旋踵,如弩箭离弦之势,闻呼即至瞬息千里。
擒杀融让整个徐州都为之震动,后边就算有太守丶都相想反,除非不找郡吏商议,一人就把事情全包揽做完。
否则只要找郡吏密谋调动兵卒打开武库,全都各县有任何蛛丝马迹异常,被人告发出去,顷刻间平叛大军就会开到,甚至还收不到前面县城失守的消息。
青州属吏和士卒的动员行动力实在太迅速,你还没调集好,对面已经兵临城下。
谁会愿意跟你反玄德公,斩你头颅平叛乱还能立大功。
你也觉得能在短短二三日瞒过别人的情况下,迅速徵调郡兵来反抗青州军?
别傻了,强如袁绍都做不到。
自从冀州和青州开战以来,袁本初和魔下众多幕僚吏都在研究刘玄德为何调兵这般迅疾,有这麽多如狼似虎的勇夫悍卒。
方发现刘玄德早越过士族和豪族,把根基深扎在乡里作最基础的统辖,借着军府的便利,以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深入基层管理,编户齐民到每家每户。
用农学僮作乡间小吏,将豪族把持的县乡三老丶乡官啬夫通通绕开,凭藉自己的充沛精力和高效率的州部便能直接统管到乡里黔首百姓。
百姓不一定能知晓县令丶县丞丶太守和郡相的姓名,但对刘使君的了解和熟悉,如同隔壁邻居家出了一名对百姓最为仁厚的长更。
刘使君过目不忘,凡是和他打过招呼见过面的他都记得,每逢年末一些孤寡老人和孩童都会收到使君亲自调拨的钱粮肉食。
许多官吏处政不敢怠慢,也因玄德公不像别的主君,处理事情多忙碌一段时间就会忘记官吏犯下的过失。
刘使君记性好,只要政务懈怠没做好,哪怕过几年再看到你,也能问起那事的前因后果。
觉得能力不行,还会列为特别关注对象,进行月未考绩。
青州许多官吏皆为政兢兢业业,做事小心谨慎,踏踏实实,不敢弄虚作假贪污受贿。
不过是冰山一角,就让袁绍和众多幕僚深吸一口气,根本就学不来。
不说督管官吏办事,就算分百亩耕田给士卒,他们都做不了。
河北士族豪族投靠袁公是想更进一步,不是来献家献地过苦日子的。
众人心中疑惑不解:刘玄德哪来充沛精力,能处理如此多大小事务?
也不由感叹刘备真会收揽人心,青州数百万百姓的心尽数被他笼络。
把度田和开荒得来的田地,赏耕地给士卒,又均剩馀田地给百姓,而自己身为州牧拥有的耕田,才不过寥寥数顷。
用来种菜丶姜丶草药给自己府邸膳食,剩馀大多数还分给关羽丶张飞丶赵云丶荀或丶荀攸丶郭嘉等人。
听说几亩姜地还是特意为郭奉孝种植的,因他身体虚弱常患有风寒,让远在冀北的郭图眼红不已,心想袁公能对属吏有这般温情便好。
冀州众人发现,这些人不是为汉家奋战,不为刘氏在厮杀,而是专为刘玄德拼死力战。
袁军杀进青州,面对的不仅是刘玄德摩下兵卒,还有数百万青州百姓全民皆兵的抵抗。
只要刘备旗帜不倒,便有源源不断的百姓为之斯杀到底。
那时袁绍收到公孙瓒复起的消息,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北上幽州把公孙瓒剿灭,再集全州和刘备决战。
却没想到公孙瓒不是一般的耐打,他在乌桓丶鲜卑人的联合至今还没讨灭公孙氏,而刘备从拥之地两州变成了三州。
袁绍眼睁睁看着刘玄德成势,他则被公孙瓒死死拖住在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