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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了这道绣样,倒显得有男女私相授受之嫌。

此念头一闪而过,男人倒也并未深究,只嗓音低沉道。

“单姓陆,独名煜。”

“陆煜,陆煜…路…遇……”

徐温云垂眼低咛,将这两个名字暗暗在喉舌上滚过几番,再抬眸时,瞳孔中熠熠闪着奇光异彩,可不就是天降的缘分么?他们两个就是路上碰巧遇见的呀!

此时空中飘来镖队集合的暗哨声,李秉稹不再理会其他,扭身踏下楼梯,朝厅堂中走去。

既然他并未劝退,那就是默许她今后可以继续跟随,徐温云心中一喜,立马跟了上去。

集合,清点,扬旗,出发。

做为雇主,徐温云终于正式成为镖队一员,被吸纳进长长的队伍中,望着车前车后皆有带刀镖师护卫,只觉无比心安,人身安全问题彻底解决,如今心头唯剩下那桩棘手的大事。

行在路上,实在没有什么接触的好时机,急也无用。

且方才仅仅一个早上,无疑已经取得了巨大进展,二人不仅相互交换了姓名,甚至还有来有回说了好几句话,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理应不会有何问题,所以徐温云干脆敛了心思,安安心心做个赶路人。

两湖境内层峦叠嶂,路径曲折环绕,难免有些崎岖不平,好在她并不是个晕车的体质,且郑明存留下的这幅车架,甚宽甚广,四平八稳的倒也感受不到太多颠簸。

天高云淡,层林尽染,湖光山色,尽入眼中。

徐温云悠悠荡荡坐在车架上,手掌随意耷拉在窗橼外,秋风于指缝间掠过,有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自在,后知后觉,她竟感受到几分久违的自由。

是啊。

她此刻终于不是那个安守后宅,端方贤惠,看人脸色,缩手束脚的嫡长媳徐温云。

现在的她,隐姓埋名。

是个浪*荡勾人,肆意妄为的寡妇周芸。

穷追不舍,暗传芳心……这桩桩件件哪里像是她以往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呢?

那本以假乱真的籍户单,无疑给她重新覆上了另一层崭新的皮囊。

有了那层伪装,在短短月余之内,她可以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不必顾及任何后果,彻彻底底放飞自我,什么妇德夫道,道德体统好似通通都束缚不了她。

有种身在五行中,却又跳出三界外的荒谬之感。

前路如何,尚且未知,这许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放纵了吧?

绝不能白白虚度,她必要将从前以后未来得及做的事情,尽数都尝试一遍。

首先就是,徐温云不愿如个不倒翁般,呆坐在车架上。

此到津门还早,正襟危坐多累?倒不如舒舒服服躺上一路,所以她命阿燕在车架上铺了厚实柔软的毛毯及靠枕,就地四仰八叉倒睡了下来,后又觉得不够惬意,又取来了昨日现买的话本与瓜果糕点……

阿燕习惯了那个循规蹈矩的主子,一时不能接受她这般出格,不禁在旁睁大眼睛喃喃道,

“……郎主素来最重规矩。

府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且他最厌恶有人在车架上吃东西,嫌气味重,又怕掉落食物的残渣细屑……若郎主瞧见夫人这般,必要训斥有碍观瞻,不成体统,指不定还要发怒罚夫人去祠堂夜跪。”

徐温云掀起眼眸,有种不知死活的慵懒之美,

“你在说甚?什么郎主?什么夫君?

我是个寡妇,夫君早死了,埋在土里三年,尸骨都腐朽成泥,坟头的草都十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