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成。
他现在好像只是单纯气愤自?己隐瞒身份,浑然还未察觉到什么借种求子。
若是现在直接坦白,岂不是自?曝短处?
欺君,只死?她一个?。
可若牵扯到皇嗣,事态的严重性?直接升级百倍。依着他登基后的种种狠辣手段来看,荣国?公府满门以及整个?温家?,毫不例外,都要?被抄斩。
刚刚养好身体的孱弱妹妹。
寒窗苦读十数年的状元弟弟。
甚至或许就连辰哥儿,都会被视为来历不正,见不得光的野种,被幽禁被唾弃被砍杀。
……
不。
不能让他们?都受到牵连。
宁愿只认下伪造身份。
也绝不能坦白借种求子之事。
她头皮发麻,牙齿咯咯吱吱上下碰撞,魂飞体外,只听?得自?己用又轻又细的颤抖声音道。
“……臣妇并非刻意欺瞒。
皇上也知,世家?大族官宦人家?,许多时候为行事方?便,都会备上几个?假身份,臣妇的父亲也为我备了这一张。”
说着说着,徐温云好似冷静了些,努力稳住心神,极力掩盖着。
“后来到了津门,姨母见我臂上的朱砂痣没了,知我不再是清白之身,再三逼问之下,得知了随镖路上醉春碎魂丹的种种……那些事情传出去有碍名节,姨母为怕我今后不好嫁人,便去官衙将这张籍契单子销了户,还再三嘱咐,让我务必对过往三缄其口?。”
这番说辞,是后来郑明存去津门善后,回来特意嘱咐过她的,如若实在有一日捂不住,暴露了周芸的身份,那按照这个?说法,可保万无一失。
皇上闻言并未说话。
也不知有没有被这番话糊弄过去。
几息之后,殿中又响起了他略带冷沉,且充满嘲弄的声音。
“……倒是又再嫁了。
怎得,莫非那郑明存,是同你亡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
徐温云感觉到脸上又热又燥,贴身衣物近乎都已经湿透,全身的血液也仿若都齐齐上涌,面上神情愈发难堪。
“……臣妇当时并不是寡妇,仅仅是个?待字闺中的官家?女子罢了。
可一则出门在外,个?弱女子不好与人掏心掏肺,将家?世背景全盘托出;二则,也有些玩闹心起,想借着假身份行事张狂些,才用了寡妇的名头做遮掩。”
“离开镖队一个?月后,遇见了夫君。
他身为国?公嫡子,家?财万贯……臣妇能嫁给他做续弦,实属还是高攀。”
说完这番话。
殿中陷入了如死?一般的沉寂。
徐温云纤长如鸦羽般的眼睫颤个?不停,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来……这再三的哄骗,必是惹得他生气了,可这人为何没有发难动怒?
她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不禁大着胆子,惶惶然朝前?头望去。
殿内有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精细雕刻着回旋盘绕,宛然如生的飞龙,地铺白玉,高悬着华丽的丝绸帷幔。
十二幅碧绿翡翠金丝楠木屏风前?,那金漆雕龙宝座上,年轻且英武的帝王,如凛冽雪松般端坐着。
他通身已无半点江湖莽汉的影子。
那身镶金的龙袍,以及身周所?有堆砌出的一切,无时无刻都在显露着其尊贵的身份。
天潢贵胄独有的雍容矜傲,更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