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吵吵嚷嚷,程孟用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下的手机。
好友申请一直没有反应，等点开看时，才发现已经被拒绝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程孟并不气馁,反而觉得很有趣,再去添加,这次等了几分钟连拒绝都没有,猜想是被对方拉黑了。
有人在门口叫他，程孟抬抬眼皮看去,当看到李晟斐时没什么表情,放下手机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理我，过来看看你。”李晟斐把买的薯片递给他，娃娃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你最爱吃的口味。”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程孟有些说不出的不耐。
他其实很烦李晟斐，现在能感觉出李晟斐对他比之前热情多了,但他并不想要这份热情。
利用李晟斐来折磨恶心程说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连个表情都懒得给李晟斐了。
“你不开心吗？”李晟斐注意到他的脸色,脸上笑容逐渐凝固,目光落在薯片上，声音低了下去，“薯片很好吃。”
“我不想吃，也没兴趣吃，你没事就走吧，我要休息。还有,以后不要来送东西了。”程孟把薯片塞给他，“我之前喜欢吃，不代表现在也喜欢。”
这种态度和语气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李晟斐怔住片刻，脑海里闪过许多，突然觉得自己选择是不是一件很错误的事，微微落寞道：“程孟，你……”
注意到他的细微表情，程孟转身时说：“晚上放学一起走吧。”
“好。”李晟斐顿时不郁闷了，拿着薯片离开。
程孟重新回到教室，听见有人提及徐望知，扭头看过去。
被人围在中间的女生手上拿着笔记本，说上面记载了很多关于徐望知的资料。
程孟走过去：“能借我看一下吗？”
他平时根本不和人交流，谁去主动和他说话也得到的是冷脸，现在突然凑上来，让那些女生有些诧异的同时都有些烦。
“你看干什么？”
“就是呀，我们在讨论，跟你又没关系。”
“……讨论其他班的人你也要凑过来，疯了？”
“借我三秒钟。”程孟站在她们身侧，盯着那本笔记本说。
女生撇撇嘴，见他那样子好像不给就要抢一样，懒得和他扯，把笔记本递给他。
程孟用手机拍下，还给她后回到自己位置，连句谢谢也没说。
这让女生气得翻白眼，毫不掩饰地骂道：“什么人啊？我给狗一样东西，狗还得摇着尾巴谢我呢，身为人用了别人东西道谢都不会？”
程孟像是没听见般，头也没抬，只盯着手机看。
女生更加气了，和自己周围的小姐妹骂起来。
日记本上记录了徐望知每天会去的地方，身边有什么人，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开始身边人还是空的，直到后面出现了程说宁三个字，还被女生在后面打上了“亲密”二字标签。
程孟目光落在徐望知经常穿的衣服上。
一个很昂贵的牌子，一件衣服几万，那些女生想买同款也没钱买，他不一样。
程孟直接下单几件同款，勾唇冷笑。
他已经能想到程说宁生气的模样了，非常期待真正看见那些表情的时候。
*
能感觉到身旁人不太对劲，程说宁偏头看去，见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眉眼却显得锋利，小声问：“怎么了？”
徐望知说：“没事。”
程说宁莫名想到之前程孟离开时那句话，犹豫片刻说：“程孟这些时间应该会因为我的原因对你做出一些事，抱歉。”
他能猜到承蒙肯定会为了恶心他，各种出现在徐望知身边，说尽好话，对他千百倍好。
大多数人不会拒绝一个完全替自己着想的人。
李晟斐和韩添他们就是接受、享受，但他知道，徐望知不会这样。
“跟你没关系，不用道歉。”徐望知顿了顿，看着程说宁白净的脸，低笑着说，“也不用担心。”
背后有一道极为强烈的视线，几乎想把人的背脊看穿，根本让人忽略不了。
程说宁扭头看去。
张秀丽露出一抹格外娇羞的笑容。
这笑太莫名其妙，程说宁还很快听见她心里的想法。
‘嘿嘿，两人同框真好看，我真有眼福。嘿嘿，嘿嘿嘿……’
张秀丽表情正常，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傻笑。
程说宁听到后一怔，有些忍俊不禁。
张秀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有口水留下来，想到什么，忽然说：“对了，我记得再过几天就是我们校和隔壁学校举办的篮球赛，你们报名参加了是不是？”
程说宁点说是。
“那我到时候一定去看。”张秀丽托着下巴，嘀咕道，“往年都没什么好看的，看的人也不多。你俩参加肯定好看，我到时候提前去占位，省的到时候没位置。”
程说宁：“应该不会。”
比赛的体育馆可以容纳三千人，再加上这个比赛其实看的人并不多，不会出现没有位置的情况。
程说宁记得去年他们学校去看的人只有十分之一，隔壁校还有啦啦队，他们校什么都没。
桌子里的手机又响了，徐望知拿起，看到是陌生号码时挂断拉黑。
这速度快到让程说宁猜到什么：“是程孟吗？”
徐望知一笑：“不知道，兴许是骚扰电话。”
见程说宁抿唇，在想什么的样子，徐望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宁宁，不要胡思乱想，我会解决。”
*
比赛那天是周末，早上有些说不出的阴冷，程说宁临走前穿上了校服外套，等到了体育馆时，发现温度已经回升。
去换衣间的时候路过体育馆观众席，程说宁看了一眼，发现整个体育馆都被坐满了。
“卧槽，这么多人。”
高二的陈益是队长，原本还想着今年学校肯定又没什么人看，毕竟是在周末，除了对篮球真正感兴趣的人，其他人不会抽出自己的休息时间过来看，所以在看到那么多人直接呆住了。
他一眼扫过去，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生，瞬间了然，这些女生肯定是看了宣传海报特意来的，至于来了看谁……
陈益目光落在徐望知和程说宁身上，咧嘴一笑，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对上陈益的目光，程说宁有些疑惑，不过也没问什么，走进换衣间换上球服。
他刚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放进衣柜，就听见有人说：“哎，程说宁的是13号，徐望知是14号。”
这话让程说宁下意识看向徐望知，发现他背后号码真是14号。
想起电影院座位那一次，程说宁弯眸说：“确实很有缘。”
距离那场电影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时间，但程说宁却总感觉已经很久了，久到电影内容都忘光了。
能听见别人心声时惊慌茫然还恍如昨日，程说宁垂眸，关上柜子。
“紧张吗你们？赢了的话奖金可是有六千。马上暑假了就可以出去旅游，所以我们一定要赢下比赛。”陈益问其他人紧不紧张，自己却紧张到结巴起来，惹来一阵笑声。
笑声过后，所有人异口同声，“加油加油！”
一行人走出换衣间，刚好与隔壁校的人碰面。
他们队长个子很高，满身肌肉，看着实在不像高中生。
陈益站在他身边，个子是没多大差别的，但一眼看去，总让人觉得他矮很多。
高大壮目光扫过所有人，除了一些熟面孔外，还多了两个陌生的，咧嘴笑道：“你们知道吗？我们来的时候都已经找好了去旅游的地点。”
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认定他们赢不了，所以提前想好了去哪里玩。
陈益呵呵一笑，看高大壮目光像是看白痴，一个字也没赏他。
高大壮上下打量着程说宁，见他长腿笔直，面容白净漂亮，眉眼精致，生出几分不爽：“找了个中看不中用的，还想赢我们，做梦。”
能感觉出他在嘲讽自己的程说宁轻笑一声：“是不是做梦，场上见分晓。”
他语气极为冷淡，加上那张看不出多少表情的脸，让人滋生出他很嚣张的错觉来。
高大壮冷笑连连，本来还想嘲徐望知几句，对上徐望知那双冷寂毫无情绪的眼眸时背脊一僵，强行挪开目光，压下了到嘴边的嘲讽。
这个看着不好惹，还是算了。
双方分开，走到一旁等待。
场内尖叫声四起，程说宁听见有很多人再叫自己的名字，不禁侧身看去。
那么多人，他自然分辨不出是谁叫的，只是在看过去的那一刹那，叫声更多了。
观众席上，周晗粟眼睛发光地盯着程说宁和徐望知两人。
听见旁边有人提起来程说宁，她激动道：“好看吧好看吧，我认识他。他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感觉今天不仅好看还很帅！看看那长腿，啊啊啊，嫉妒死我了，我的腿怎么没那么长那么细。”
下面站着的少年对着观众席露出了一抹浅笑，阳光在那一刻刚好落在他的脸上，将优秀的眉骨显得更加突出。
他开始做热身运动，大部分女生目光都黏在他白皙的手臂与长腿上离不开。
周晗粟疯了一样尖叫，旁边的人也极为兴奋，还有人问起了周晗粟联系方式。
周晗粟说：“我没他联系方式，我和他不熟，我和和他熟。等我哥回来我问问我哥，啊啊啊！他身边那个也好帅啊，帅死我了。”
目光落在程说宁身边之人，她痛恨自己在观众席上，没办法近距离看看那张清冷完美的脸。
陈益能感觉到女生们的疯狂，不禁咋舌，“果然这个世界是看脸的。”
他瞥了一眼并排而站的程说宁和徐望知，觉得无比养眼，听着耳边那些女生的欢呼，也想跟着欢呼起来。
反应过来，连忙咳嗽一声，掩盖自己刚刚的想法。
比赛时间到，几人陆续上场。
裁判是学校的老师，口哨声落下后，比赛正式开始。
周晗粟拿出手机，对准场上的人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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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三分线外的少年拿到了球，他热到脸颊微红，汗水不断往下流，深吸一口气后对准远处的篮球框投出手中的球。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抛在空中的篮球。
很可惜，篮球在框上转了两圈后还是掉了。
周晗粟叹口气，但下一秒，就见徐望知抢到球，来了个完美的扣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