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么了?
和之前的宗楚,每一个都不一样。
就算是宗楚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不应该更干脆直接的把自己关起来吗?
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沈余在男人紧紧的限固中紧咬着唇瓣。
不过不管男人如何失控,药效还是在时间范围内开始发作。
沈余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男人力道逐渐变小,但还是死死...
抱着他,有些扎人的短发不停的在沈余颈边蹭着,低声呢喃着,时不时就要用力说一声不要走。
沈余闭了闭眼,他轻轻拍着男人结实的臂膀,压低声音说:“先生,你困了。”
男人不为所动,两人体型差距太大,宗楚又常年高强度训练,哪怕是他在这种状态下,沈余要想自己移动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男人一直重复低喃的同一句话。
不要离开。
沈余视线颤了颤。
他紧抓着男人臂膀的手指逐渐用力,最后化成一声低不可闻的应答:“我不离开,好吗?”
只是一句话而已,却让男人瞬间放下所有防线,健硕的身躯也跟着本能瘫软下来,沈余差点没能扶住他,他用力咬了下唇瓣,抬眼看向一楼。
以及窗外灰白的天。
沈余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就连那四年偷偷去看明美冉,他也从没有找过其他理由。
他只要说,男人就信。
沈余没有用多余的剂量,以宗楚的体格,或许时间也就只有一两个小时,但是足够了。
男人身躯沉重,沈余扶着他到主卧,没有任何人起疑。
只有德叔在外轻轻敲了敲门,“沈少爷,需要些什么东西吗?”
沈余缓了缓,他看着男人紧闭着眼还死不松手拉着他的手臂,要了一杯温水。
宗楚线条锋利的五官紧皱着,连眉头都严肃的拧起来,大掌一直拉着沈余的衣袖。
沈余没剩多少时间了,一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或许本来也不该有别的感觉。
他低下头,双手握住男人的大掌,仿佛是感觉到沈余的体温,男人紧拉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松开,然后像一只顺服的大狗,轻轻抓住他的拇指。
宗楚总觉得不对。
他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湿软的触感,只有一秒钟,快的几乎让他感觉不到,却瞬间让他堕入无边的深渊。
他拼命挣扎着,血管都要因为突破极限的挣动爆开。
沈余唇瓣颤抖。
他看到男人眼睛掀开了一条小缝,视线晦暗疯狂,几乎能将人溺毙。
沈余把手伸过去。
他没有办法去恨宗楚。
他没有办法。
但是他会尝试着去忘了他。
“你……要去哪!”
男人低不可闻的狰狞低吼。
沈余静静盖住他的眼睛,脸侧贴着男人青筋绷起的手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男人连呼吸都停止了,他胸膛剧烈起伏着。
沈余看着自己盖在男人脸上的手,“先生,这次是真的,再见。”
这话似乎点醒了男人刻入骨髓的恐怖记忆,他忽然弱了下来。
男人被蒙着眼睛,他像头牛一样喘息着,手指却感受不到一点力气。
沈余做什么了?沈余对他做什么了!
宗楚要死了。
他死死的抬手,试图抓住沈余,却只能触碰到青年的小手指。
近在咫尺...
,可他不要他。
“别去——别走。我错了,我错了,我踏马知道错了!你要什么我都不管了,让明美冉王笑笑贺之臣,都回来!你给我留下!”
男人压抑的低吼。
窗外适时响起了惊雷声,光影打在沈余的脸上,把他停滞了一秒钟的脸色映衬得苍白无比。
他手掌按在男人的手背上,缓慢而坚定的抓下来。
“先生,晚安。”
这是宗楚意识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用尽全身力气,五官甚至都狰狞起来,手臂去徒劳的在空中坠落。
再见了。
沈余给他盖上了被子,他侧头看向窗外。
秋冬交际,外边竟然下雨了,雨滴飒飒打在地面上,他似乎能听见风和坠落的声音。
“咚咚咚”
门被轻声敲响。
沈余回过神,他站起身,视线最后瞥过男人一眼,随后镇定的往门口走去。
德叔在门外,笑眯眯的端着盘子,上边摆放着两杯蜂蜜水。
沈余侧身,对老人说:“德叔,辛苦您放在先生床头,我晚上还有一个项目,可能回来得晚一点。”
青年似乎有些担心的往后看了看,“先生喝醉了,您如果听见动静的话,辛苦来给先生拿些热水。”
德叔跟着往里看了一眼,温声笑着说:“好,这么晚出去,您需要叫司机吗?”
沈余摇了摇头:“不需要,经纪人就在前边等我,我打个车就行。”
如果是四年后,这种自由沈余绝对不会有,但是现在,德叔甚至替他贴心的归置好了路线。
打着伞,把他送到门口。
在沈余离开前,老者没忍住,脸上带着笑容说:“之后就得叫您“沈先生”了,宗少爷他脾气不好,但是对‘上心的人’心地不坏,您要是感觉到辛苦了,就和少爷好好说说,我呀也能替您念叨两句。”
沈余背对着他,轻轻笑了笑。
雨夜的风冷沿着领口渗透进皮肤,老管家听见青年说:“好。”
他撑伞迈进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