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礼也道:“娘,几个舅舅话里话外都说是梅花对你下毒,我们图什么啊!”他叹了口气:“您不是我亲娘,但这些年来,我一直拿你当亲娘,梅花也一样。我们是绝对绝对不会害你……”
“我中毒的头一天夜里,梅花从镇上打了酒,我是喝醉了的。”柳纭娘一脸严肃:“至于喝醉之后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
再次醒来,就觉得腹痛难忍,小夫妻俩听到动静,立刻就请人把她抬到了镇上。
因此,廖小草听到那些人说自己吃了不少耗子药,只觉得啼笑皆非。后来听了李大夫的话,也以为是自己吃了野果子中毒。
但是,她病重昏昏沉沉之际,才知道她根本就是中了药。喝醉酒的人,只剩下本能,夜里口渴要喝水,夫妻俩把药加入水中,喂给了廖小草。
至于缘由嘛……夫妻俩是为了银子,李大夫为了扬名。因为,府城有个大家姑娘到镇上养病,他想要照顾那位姑娘,想近水楼台,才有了这些事。
余梅花哭得愈发伤心:“照您这么说,真觉得是我们夫妻害了您?喝酒是您自己想喝的,我只是没走拦着而已。难道孝顺长辈也是错?这家里,成礼干不了重活,就指着您,您病了对我有何好处?”
柳纭娘扇着扇子,随口道:“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果到时候我错了,给你斟茶道歉便是。”
孟成礼冷着脸:“娘,以前我觉得您通情达理。都说老糊涂,老糊涂,我看这话没错。您就不应该怀疑梅花,连这想法都不该有!”
柳纭娘并不认错,也不接这茬。转而道:“你们方才去哪儿了?”
余梅花没说话,继续哭着。
孟成礼叹了口气:“梅花伤心得很,去了村头,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回来。娘,之前您总说廖家人无利不起早,他们就是想搅和得我们一家人已经飞狗跳。您千万别中计。梅花这么勤快的媳妇,在这村里都算头一份,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余梅花哭着道:“我宁愿你不讲理,平时多骂我几句。也不愿意您这么怀疑我……呜呜呜……”
柳纭娘看着她哭:“你没去找李大夫?”
两人心下一惊,余梅花哭声都顿了顿:“他是大夫,您好好的。又没到配药的日子,我们找他做甚?”
柳纭娘半真半假笑道:“商量对策啊!”
孟成礼一脸严肃:“娘,你该不会认为,我们是听了李大夫的话才对你下毒的吧?”
“难道不是吗?”柳纭娘喝了两天的药,好转了许多,冷笑着道:“我这几天在床上也没白躺着,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这边一中毒,你们送我去镇上的路上,刚好就听说来了个名医。再出名的大夫,咱们也不认识人家啊!怎么看,都应该先去找镇上的三位大夫才对。可你们俩怎么做的?”
余梅花面色难看:“娘,我们是为了你好,听说李大夫医术高明,人又善良。这才是找去的。”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可能你不知道,那天我们去得急,根本就没来得及带银子。镇上那几个大夫一个比一个狠心,万一见我们没有拿银子,不肯治你怎么办?”
孟成礼接过话头,一脸赞同:“当时你一口接一口的吐血,看起来格外骇人。如果耽搁了,哪里还有命在?我们听说李大夫善良,有时候愿意赊账,压根就没得选啊!”
“无论你们怎么解释,我都觉得你们和李大夫之间有事。”柳纭娘冷笑一声:“我自认是个通情达理的长辈,从来也没有为难过你们。若不是你们暗中勾结,我实在想不到你们对我动手的理由。”
话里话外,已经笃定了是小夫妻俩冲她下毒。
余梅花一脸愤然:“娘,是不是廖家人在你耳边胡说八道?”
事到如今,孟成礼心里也挺慌:“对啊,那些年我们都好好的。别说吵架,都没有红过脸。为何你突然就怀疑梅花……娘,我是你儿子,梅花是你儿媳,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不说这些。”柳纭娘摆了摆手:“你大舅应该明后天就会回来,我先看了大夫再说。如果真的有人投毒,我是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哪怕下毒的人是我亲生儿子,也!不!行!”
听到这话,小夫妻俩对视一眼。
孟成礼进了屋,“砰”一声把门甩上。
余梅花叹息一声,就在院子里忙活,一直偷偷注意着柳纭娘的神情。
稍晚一些的时候,夫妻俩又悄悄出了门。柳纭娘倒是想追,可她追不动,掏了几枚铜板递给隔壁的狗娃,道:“你跟上去瞧瞧,看他们都见了什么人。”
谁家都不宽裕,一般都不会拿铜板给孩子。狗娃喜不自禁,他也学聪明了,之前帮着买药回来后被家里的爹娘揍了一顿,这一次他谁也不说,悄悄就溜了。
小半个时辰后,小夫妻俩再次回来,面色恢复如常。余梅花看到人后,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狗娃悄悄凑过来:“去见了李大夫。”
柳纭娘对此并不意外,笑着道:“你把铜板放好,别让你爹娘知道了。”
闻言,狗娃满脸欢喜:“好。”
说实话,他还怕隔壁大娘告诉了家里的双亲呢。到时候,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揍。他压低声音:“大娘,往后您要是有事,尽管言语。”
柳纭娘笑着摇摇头。
余梅花此人,出了名的勤快,也孝顺长辈。因此,哪怕受了委屈,也还是继续熬药。
柳纭娘方才熬完后,已经把药喝了,看她又要熬,道:“今天不用熬,明早上再说。”
余梅花动作一顿:“明早上我可能不得空,李大夫说了,这样多喝一顿也没关系。还能好得快一点。”
柳纭娘好奇问:“你重新给我配药了?”
“没!”余梅花矢口否认:“就是厨房里的。”
柳纭娘起身去了厨房,她放好的药压根就没动过。也就是说,余梅花熬的,是重新买回来的。
“梅花,我就想不明白。”柳纭娘站在厨房门口,对上余梅花疑惑的眼:“为了银子,你不惜杀人害命。那玩意儿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了它做畜牲?”
余梅花下意识就想否认。
柳纭娘抬手止住她的话:“你总说,你对我孝顺敬重。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这话是你说的吧?那你也好好回想一下,我是怎么对你的?”
余梅花不敢与她对视,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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