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方红儿回娘家时,只说两人合不来,外人也不好问夫妻俩分开的真正缘由。
可是,那天在胡家,燕长琴说了陈明耀勾引嫂嫂的事。因为此,本来都没人在意方红儿和离过的身份了,听到这事后,关于她的传言又沸沸扬扬。
方家那边最近正觉得风头过去,可以给她议亲,结果又闹了起来。
方红儿这段日子都没出门,听说这个消息后,想去找陈明忠质问一二。他是个老实的人,对她也不错,从来没有跟她高声说过话。她心里不爽气,便想找他的不痛快。
陈明忠还是和以前一样,哪怕她做了那样的事,对她也没有多加鄙夷,只说两人好聚好散,互不打扰。
方红儿看到这样的他,又开始动心了。最近家里挑出的那些人选,哪个都没有陈明忠好,有些还带着俩孩子,她进门就是后娘。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偏偏双亲还觉得好,还想劝她答应。要不是燕长琴在胡家说的那番话,兴许婚事都定下来了。
她不甘心!
但是,看到冷冷淡淡的前婆婆,她也怕挨打。
痛是一回事,关键是丢脸,如果在这里挨了一顿打,前婆婆再说一些她和陈明耀之间的二三事,怕是给人做后娘都难。
方红儿面色几变,低声道:“我听您的。”
柳纭娘冷哼一声:“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若是再让我发现你纠缠明忠,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方红儿是真的不敢了,忙不迭答应下来。又催促车夫快走。
*
陈明忠腿上少了一块肉,伤口未长好之前都不能下地。柳纭娘也没忘了他的救命恩人,亲自备了礼物送去潘家。
潘家住在山上,马车是最值钱的家当。柳纭娘到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个妇人一瘸一拐,强撑着正在打扫。
“潘大嫂,贵客到了。快出来迎迎。”
听到这话,柳纭娘面露不悦。她找不到潘家,在城里打听了一下,这才寻到了一个带路的妇人。
“不是贵客,我是来送谢礼的。”柳纭娘急忙表明自己的来意,看了一眼身边带着的婆子。
婆子也觉得带路的人那话不合适,当即给了谢礼将人送走。
潘母今年三十多岁,家里不算穷。眉眼间却满是愁苦,愣了一下后,急忙上前开门。看到婆子端进门的托盘,飞快道:“那事我听说了,只是顺手为之。不用这么客气。”
她一开口,柳纭娘就觉得不对,潘母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乡野夫人,说话温温柔柔,有些像城里养出了大家闺秀。
“要的。”柳纭娘认真道:“他们父女救了我儿一条性命,对你们来说是顺手,可对我来说,你们也救了我的命。”
“夫人言重。”潘母让她引进门,分宾主坐下后,外头走进来了潘姑娘。
她大概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到柳纭娘来了,又急忙去厨房烧水泡茶,动作利落。
潘姑娘上茶水时,动作温婉,看了就赏心悦目。
柳纭娘心中一动,愈发打量起人来。陈明忠的妻子可还没处寻呢,这姑娘也不知道定亲了没。
初次上门就说这个,实在太没规矩,容易被人打出去。柳纭娘本来是打算谢礼送到,寒暄几句就告辞的,有了那想法之后,干脆也不急了。在潘母邀她用饭时,顺口答应了下来。
一顿饭,能看出许多事。柳纭娘没觉得这姑娘有何不妥,席间潘母说漏了嘴,姑娘先前定过亲,和她当初闺中手帕交的儿子。未婚夫是城里人,只是,那边一直拖着不肯完婚,今年初更是直接拒了婚事。
潘母发觉自己失言后,立刻就住了嘴。后头的那些是柳纭娘回城后自己打听来的。
不过,她喜欢不算,还得陈明忠自己看过了才行。因此,得知潘家有意在城里做吃食生意时,她立刻大方的借出了十两银。
不是她不愿意给更多,而是潘家不愿意欠太多的债。
潘家的铺子开起来后,陈明忠已经可以下地,他没有忘了这份恩情,时常上门帮忙。
柳纭娘只在他面前夸过潘姑娘几回,还夸得顺口,仿佛只是随意提及。
一转眼,到了初秋。
天气凉爽下来,而这个时候,李东家来了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