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可没有谁犯错,就一定要找谁算账的说法。找不到人,找到人家里也是一样的。
陈明耀肯定是理亏,否则,他跑什么?
柳纭娘不止没松手,反而揪得更紧,吩咐边上的人:“让老爷到门口,将客人请进门来。”
无论何事,都别在门口吵闹,实在太难看了。
陈康平知道儿子闯了祸,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又能怎么办?
因此,他强撑着头晕到了门口,好声好气请人进门。
可门口的人不肯,只说要见陈明耀,否则,人家就不走。
陈明耀不肯出去,柳纭娘一把让人揪着到了门口,狠狠丢了出去。
“有冤报怨,有仇报仇,你们自己看着办。”
话音未落,那位斯文公子猛地朝着陈明耀扑了过去,手里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饶是读书人力气不大,陈明耀也被揍得鼻青脸肿。
有人打上门来,陈康平又急又气。他扶着头责备道:“燕长琴,你也不说拦着点,还把明耀送出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柳纭娘伸手一指,那边一边揍人一边臭骂陈明耀的年轻人:“那可是夺妻之恨!这和杀父之仇一样不共戴天,换了你,你能忍?”
当年他亲自将燕长琴送走,这些年都难以释怀。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一个外人体谅?
只听着那男人咒骂,围观的众人就已经拼凑出来陈明耀做下的事。
他和人家妻子鸿雁传书,似乎已有两年之久。这种事,打死都活该。
陈明耀一边躲避,一边解释:“不是我……姚兄,你误会了。”
“误会个屁。”大概是太过生气,一向斯文的读书人都爆了粗口,又从怀里掏出一大把信件,狠狠扔在陈明耀的脸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成全你们。她已经被休回家,你找人上门提亲去吧。”
临走之前,还恨恨踹了一脚陈明耀,然后扬长而去。
陈明耀躺在地上护着头脸,人都走远了,他还怕得浑身哆嗦。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全都冲着他指指点点。
陈康平脸色黑如锅底,他刚才正想让人上门去拉开二人,那读书人就已经撒开了手。当下没好气地吩咐道:“把人抬进来。”
又命人去请大夫。
柳纭娘冷眼旁观,别说出手帮忙,连口都没开。底下的人被陈康平指使得团团乱转,他本就经不起劳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脸色白得吓人。
“明耀,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明耀痛得直吸气,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污蔑……”
“你个混账,还想瞒我。”陈康平大怒,伸手就来抽柳纭娘腰上的鞭子。
柳纭娘本来可以阻止,但她手只动了动,并未出手阻止。''
盛怒之中的人,哪怕陈康平身受重伤,力气也不小,一鞭子下去,瞬间打破了秋衫皮开肉绽。
陈明耀叫得像杀猪似的。不怪他忍不了,实在是这一鞭子比他刚才挨的所有的打都要痛。
陈康平余怒未消,又是一鞭子下去。陈明耀痛得厉害,忍不住伸手去档。哪怕在盛怒之中,陈康平也还有几分理智,看到儿子伸手,他急忙收力,却已经来不及了。
鞭子狠狠打在陈明耀的手臂上,他再次惨叫出声,抱着手臂翻滚。
陈康平眼中已有了几分悔意,再没有动手,脚还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去看儿子身上的伤。
陈明忠兄弟俩在门口冷眼看着,并未上前阻止。在大夫来时,侧身让了让。
大夫上前诊治,看到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忍不住道:“既然下了死手,又何必请人来治?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大夫么,对孩子下手要有分寸……伤成这样,肯定是要留疤的。”
听到这一句,陈康平眼神落在了手背那道伤上,急忙追问:“手背会不会留疤?”
大夫看了一眼:“暂时不清楚,养好了才能看出来。”他看到了陈康平脸上的悔意,不客气道:“这又不是仇人……”
陈康平着急得很:“大夫,我儿子的手不能留疤,他是读书人,以后要科举的。”
大夫叹口气:“我知道,所以才说你下手太狠。我不能保证一点不留疤,你们可以另请高明。”
这话一出,陈明耀面色愈发难看,陈康平一脸严肃:“那有没有好的祛疤膏?”
大夫闻言,点了点头:“京城那边的药膏比较好,你们可以想法子买来。”
陈家在这个城里都不算富裕,手哪里能伸到京城?
陈康平眉心皱得死紧:“这……大夫,你那边有没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