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妻弃子的名声不好听,朱大明若愿意庇护她,外人就会赞他重情重义。
朱大明想挽回自己的名声,柳纭娘才不要配合!
柳纭娘还是每天绣花,但却找人一直盯着范府。范夫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不知道她何时出招。
这一日傍晚,柳纭娘都在洗漱了,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大娘知道夜里有人翻墙进来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回家住,将被褥搬了过来,夜里也陪着柳纭娘。因此,柳纭娘还没出门,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最近多事之秋,大娘对谁都戒备着,就怕是朱范两家这么找麻烦。看到面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紧张问:“你是谁?你找谁?”
妇人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院子里:“我找巧心!”
柳纭娘从屋中出来,看到那妇人后,扬眉问:“何事?”
妇人上下打量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你认不认识我?”
柳纭娘反问:“我该认识你吗?”
妇人苦笑:“当年我们还是邻居呢……我是鹏远的娘。”
大娘几乎是看着朱鹏远长大,关于朱大明家的事她是听说过的。她看着面前的妇人,惊奇道:“你就是当年被朱大明打跑的媳妇?”
话出口,惊觉自己失言。大娘捂住了自己的嘴,干笑两声:“我去给你倒茶。”
她是尴尬过后随意找的借口,柳纭娘却阻止道:“不用!”
大娘回神,恍然想起这女人留下个烂摊子,然后才害了周巧心一生。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又干了错事,她看了看天色:“小嫂子,这也不是上门做客的时辰,你有话快说,我们都要睡了。”
妇人面色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耽搁了一瞬就被下了逐客令。她脸色不太好,看向柳纭娘:“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柳纭娘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朱大明那边,我没想再去找他,你要去找,那是你自己的事。”
这话算是戳中了妇人李氏的心思。
她来此,就是听说了朱大明的富贵。还听说这个男人如今转了性子,再不会对女人动手。她为他生了孩子,当年还被他险些打死,她就想上门讨要一些赔偿。
都说这富贵的人很注重名声,她找上门,百两银子不嫌多,一两银子不嫌少,只要能够拿到好处,这一趟就不算白跑。但是呢,当年朱大明给她留下的阴影,她到了朱府门口,那是越想越怕,便想找个壮胆的人。
周巧心和她一样是受害者,甚至比她还惨。当年她好歹是家里人答应的婚事,而周巧心……纯粹是朱大明耍无赖给赖回来的。
李氏心情复杂:“你一个人过,日子肯定艰难。我们俩一起去……”
柳纭娘打断她的话:“我不去。你若真的害怕,可以去找你儿子嘛。”
李氏不是没想过去找儿子,但她当年狠心离开的时候,孩子才两岁多,大概记不得亲娘的容貌。这么多年都是周巧心带的孩子,她贸然上门,鹏远能认她?
还有,当年她离开之后间接害了周巧心,周巧心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怨她的。这份怨恨有没有灌输到孩子身上呢?
如果有,她找上门,面对的只会是一个憎恨自己的孩子!还有,周巧心一生没有子嗣,将朱鹏远亲手带大,肯定是指望他养老的,这样的情形下,就算没有灌输儿子对她这个母亲的仇恨,也绝对不会让儿子亲近她。
因此,李氏思来想去,找到了这里。
她苦笑道:“孩子肯定对我有误会。我找上门,也是自取其辱。”
说这话时。她一直注意着面前女子的神情。
柳纭娘察觉到她的视线,颔首道:“你不找也是对的。”
李氏心里咯噔一声,就听面前的女子认真道:“鹏远根本就不记恩,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他从未想过报答,我不让他认爹,他甚至对我下毒。对我这个照顾他长大的养母尚且如此凉薄,对着你这个丢下他远走的生母,只会更不客气。”
当年李氏被打得跑走,根本不敢在城里多留,咬牙嫁去了郊外。很多年里,她都不敢进城,也不敢打听关于朱家的事。因此,她不太清楚朱鹏远这些年的经历。
至于前些日子朱鹏远为了搬去父亲那里住和母亲吵闹的事,李氏确实听说过。说真的,她很不理解周巧心的做法。
“你为何要拦着?”
听到这句问话,柳纭娘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因为去了对鹏远没好处,其中内情,你应该最清楚啊!”
李氏面色大变,后退好几步,惊疑不定地问:“你这话是何意?”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柳纭娘抱臂,一步步逼近她:“当年朱大明在外头和不少女人不清不楚,他或许没想过再娶,逼我过门,是因为他母亲病重。我伺候了老人小半年,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了。”
李氏嘴唇哆嗦着:“不。那里面有误会……”
柳纭娘逼问:“什么误会?”
李氏瞪着她:“鹏远他……就是朱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