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时,楚云梨再留下就不合适了。临走之前,她再三嘱咐平安把人守好,别让任何人接近。
从山脚回到帐篷,楚云梨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是因为蹲在帐篷中一天,她手脚都有些僵硬,慢慢走着活动一二。
帐篷里,康美意早已不在,寂静一片。
丫鬟送来了热水,楚云梨正洗漱呢,康美意的丫鬟就到了:“姑娘,公主请您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康美意白日才落了胎,这时候正虚弱。过不来是正常的,可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现在就聊?
楚云梨不太想过去,手上不紧不慢,洗漱好了换上寝衣,直接躺下睡觉。
真那么着急,康美意会想法子告诉她的。
深夜里,楚云梨正熟睡呢,忽然听到帐篷外有动静,睁眼后借着帐篷角落里点着过夜的烛火的光亮,看到康美意被两个婆子扶着进门。
楚云梨今日费了一番心神,其实挺疲惫,坐起身揉了揉耳朵,打起精神问:“有事吗?”
康美意有些恼:“我让你过去,你为何不去?”
“我累了。”楚云梨面色淡淡:“我们是知根知底的姐妹,你少在我面前摆公主的谱。”
“知根知底”几个字,语气很重,暗示意味婆浓。
康美意暗自咬了咬牙:“美茹,我听说你去统领的帐篷呆了一日?”
楚云梨恍然,反问:“你和陈绍玉又见面了?”
“没有!”康美意下意识否认:“确实是他让人告知我的,美茹,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往男人堆里扎呢?还跑去陪了统领一日……那么多侍卫,多的是人照顾他,要你操什么心?”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毁的是我自己的名声,你们俩操什么心?”
康美意对上她的目光,心弦一颤,强调道:“我也是担忧你。”
“这话也就你自己信。”楚云梨半真半假笑道:“我今日去帐篷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明明我们来的一路上都是统领管着所有的侍卫,但今日我看到的,是所有人都以陈绍玉为尊,姐姐,该不会是陈绍玉觉得他与你见面不方便,所以买通了统领身边伺候的人伤了他吧?”
康美意面色如常,放在袖子里的手紧握:“美茹,没有证据不好,这么随意揣测人。玉郎也不是那种人。”
楚云梨点点头:“你有这样的底气最好。不过,之前我就说过不让你们俩暗中往来。陈绍玉这记性似乎不太好啊!”她打了个哈欠:“我要是没睡好,记性也不大好,姐姐确定还要在这里耽搁我?”
若是不记得送解药,陈绍玉可又要遭罪。
那药会让他腹痛难忍,如果一直不吃,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除了妹妹之外,谁也不知。
康美意瞪着她:“美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云梨已经闭上眼:“本来我也天真善良,这都是被你给逼的。明日一早,陈绍玉的解药没了,午时我会亲自给他送去。”
闻言,康美意面色大变:“美茹,你不送解药,不怕他腹痛的事被人知道吗?”
楚云梨没有睁眼,闲闲道:“我未时送去!”
康美意不想让陈绍玉受苦,不甘心道:“如果被武国人发现我们不和,会被他们钻空子的!美茹,你最好是早上就……”
“申时!”楚云梨睁开眼:“你再说下去,我可就要晚上再送了。”
康美意的脖颈被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再也发不出声。眼神里却满是愤怒。
楚云梨一脸疑惑:“你这么恨我做甚?”她提醒道:“当初你还不顾我的意愿,下药把我送到图库的床上。我可是早就释然了的,姐姐,你是要做皇后的人,学着大度一些才好。”
“要你管。”康美意转身就走。也是怕再留下来惹恼了她。
若是她一怒之下,当真晚上才去送药,陈绍玉遭罪还是小事,若解药吃得太迟,丢命了怎么办?
就算没要命,万一留下点治不好的顽疾,也同样完蛋。
走出帐篷,康美意是觉得自己这个皇后做得窝囊得很,今日她身子有恙,借口生病留在帐篷里休养。开元帝几个女人上门名为探望,实为冷嘲热讽就算了。连妹妹也不把她当一回事,甚至还再三威胁!
不知是不是里睡得太多,还是太过生气,康美意辗转一晚上都没能睡着,早上起来,气色更差,一张脸白得像鬼似的。
偏偏开元帝又派人来请,说与她有事相商,想补眠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