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美茹大概算是楚云梨看过这么多冤魂里体面的人之一,冲着她行礼时,颇有几分高门贵女的风范和雅致。
看着她渐渐消散,楚云梨打开玉珏,康美茹的怨气:500
善值:302260+4000
这一回的善值挺多,应该是她避免了战乱的缘故。
*
还未睁开眼,楚云梨这个察觉到一阵劲风,带着铁器的锋锐之气。和人交锋无数次的她下意识扭腰侧身,险险避开了刺过来的剑。
楚云梨抬眼,发现这是一片小树林,应该是官道,身后还有马车,帘子正晃动,里面应该有人。不远处,有个丫鬟倒在血泊之中,这会儿正往她这边挪。
她刚想抬手捏住面前人的手腕抢剑,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急奔过来,大喝:“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掠,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楚云梨还没有记忆,不知道原身的情形,只看身上的素色罗裙,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应该是大家闺秀。当下不敢贸然动手,急忙往后退。
而面前蒙面人看到身后十几人打马过来,一刻也不耽搁,呼喝一声,周围的蒙面人一起奔进了树林里。
楚云梨微吐出一口气,正打算看一下马车中的情形,却见帘子一掀,分出个三四岁大的孩童,早已满脸是泪,却强忍着不哭,奔到她面前:“娘,痛不痛?”
“我没受伤。”当然了,如果楚云梨哪怕再晚来一息,那件都会扎到她身上。只是伤得重和更重的区别而已。
既是原身孩子,楚云梨便不好推开,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孩子又哭道:“香儿会不会死?”
楚云梨看向趴在地上的丫鬟,正想上前查看,之前吓退劫匪的一行人已经打马到了近前。
她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观这群人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富贵公子相约打猎,原身的打扮虽极尽素简,只手腕上一对晶莹剔透的镯子便知价值不菲。天下很大,但又很小,因为同样富贵的人很可能都有关联。楚云梨摸不清这里面有没有原身的旧识,或是有直接算计原身的仇人。
当下只装作吓着了一般不看任何人。
“晚秋?”年轻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满满的诧异和喜悦。
这声音不像是装的,应该真是旧识,或许还久别重逢。
楚云梨用手捂着脸:“你们能先救救我的丫鬟吗?她……还有我的孩子,好像被吓着了,都需要看大夫。”她哭得站立不住一般:“大恩大德,日后定然厚报。”
说完,跌跌撞撞转身,往丫鬟趴着的地方跑去。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女子请安之礼,各处都有不同。她没有记忆,可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只能想这个法子糊弄过去。
她还没走几步,听到身后的声音又喊:“晚秋,真的是你,你记不记得……”
“廖兄,张姑娘明显已经被吓着了,这不是叙旧的时候。先把丫鬟救起看大夫要紧。”
骑马的足有十来人,当下有个随从下来帮着抱起丫鬟,楚云梨不看人,只道谢,让人将丫鬟放在了马车里。
车夫在小树林里被找到,早已死去多时。应该是方才想要逃跑,却没人逃脱。
等到马车重新驶动,楚云梨将被吓得不轻的孩子揽入怀中:“娘好累,想歇会儿,不要吵我好不好?”
孩子乖巧点头。
楚云梨将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处,这才闭上了眼。
原身张晚秋,出生时正值深秋,父亲是新科状元,母亲是国公府嫡女。按理说,她的一生应该顺遂无忧。
可她八岁那年,父亲奉旨治水患,刚好赶上瘟疫,再回到京城已经变成了一捧灰。母亲伤心至极,险些就此病逝,好在终于被国公夫人给劝了回来。
两年后,改嫁入户部尚书府做了继室。
户部丁尚书没有嫡女,对张晚秋颇为疼爱,在其长成后,更是将其嫁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陈礼。
可惜,张晚秋和母亲一样,嫁人几年后同样守了寡。不同的是,母亲的婆家人基本不在京城,管不着她。而张晚秋不同,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堆,他们出身不高,一直都想要压服这个出身高门的儿媳。守寡后,陈礼家人更是变本加厉,想要她的银子,又怕她改嫁。
张晚秋念在夫君的情分上,本来也想和他们和平相处。可陈家人愈发过分,像看犯人似的,她忍无可忍,带着孩子回了京城。
依张晚秋的想法,无论夫家如何,只要回到母亲身边,都能得到庇护。这想法本身没错,可就在她离京城十几里时,突遇劫匪,她本就是回娘家,加上所在处离京城也就百多里,快马加鞭一日不到,官道上也很少听说有人劫掠……总之,带着点侥幸之意的张晚秋当真就遇上了劫匪。
车夫当时逃走,丫鬟倒是拼死相护,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只能任人宰割。张晚秋挡在孩子面前,也受了重伤。
好在,就在劫匪即将再次伤人时,有人赶了过来。
赶过来的是熟人,是户部尚书原配娘家的侄子。论起来,都是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