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管事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个机会,还没得意多久呢,就被打回了原形,他不甘心,上前道:“堡主误会了,我和这个女人只是露水情缘,我虽丧妻,但我身边有两个美妾,还都为我生下了儿子,我怜惜她们,从未想过娶妻压在她们头上。请堡主明察。”
为表明自己的决心,他声音很大,吼到后来都破了音。
欠银子的是冬沁,如果和她撇清关系,他自然就不用做工还债了。
楚云梨淡淡道:“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语罢,看向奔老:“劳烦你再选一位管事过来,记得要不被美色所惑的。”
奔老松了口气。
主子还愿意让他找人,就是没有因此生他的气。
冬沁面色煞白,欲言又止。
楚云梨没心思听她说话,打马离开。
海管事刚被收拾,底下的小工头都挺紧张,眼看到了上工的时辰,急忙催促。
戏再好看,也不如干活要紧。很快,在场就只剩下了冬沁和海管事,还有杨重宁一家人。
就连周家人,都只剩下了周三公子和两个孩子。
冬沁察觉到杨重宁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急忙低下头。
海管事怒瞪着她,忽然上前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贱婢,你他娘的故意害我。”
冬沁不会武,根本就躲不开,加上力气小,被这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地上是锋利的石子,她倒下去就觉手和胳膊一阵剧痛,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了满脸。
海管事余怒未休,上前猛踹。边上冬沁等两个孩子见状,急忙上前抱住他的腿:“不要打我娘……呜呜呜……”
此时的海管事正在盛怒之中,一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着实骇人。冬沁很怕,她更怕生气的男人拿孩子来发泄,急忙道:“是我仰慕于你才走到如今,不关孩子的事。他们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我求你了。”
说着,卑微地缩成一团不停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求助地看着杨重宁。
两个孩子是杨重宁的血脉,他可以不管冬沁,却看不得有人伤害自己孩子。当即道:“海管事,新任堡主不喜欢迁怒无辜,对待孩子尤其宽容,你若不想被她厌弃,还是不要对孩子动手的好。”
海管事回头怒瞪着他,想到面前这位是堡主的养父。虽说堡主脸上是厌恶了他,但在他濒死时又请了大夫。所以,海管事摸不清堡主对他到底有多恨……以防得罪堡主,海管事捏紧了拳头,忍住动手的冲动,恶劣地笑开:“这女人在床上花样多得很,这无论什么事,都是练得多了才熟练,听说你以前一年也去不了几次,你猜她是跟谁练的?”他眼神又落在边上,呜呜哭泣的孩子身上:“还有这俩,到底是谁的种?”
远处有工头催促海管事干活,他不敢不去,哈哈大笑:“看中这么个女人,我看你是瞎了眼。”
杨重宁以前是堡主,他本就厌恶海管事,自然不会认了这些话,不甘示弱地回嘴:“你不也看中了她?”
海管事笑不出来了,狠狠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也是个瞎子!”
语罢,大踏步往采石场而去。
孩子不停地哭,听得人烦躁不已。冬沁不敢面对杨重宁,低着头往后挪。
“夫君,我可以解释的……”
听到她这唤声,杨重宁怒斥:“别这么喊我。”
冬沁苦笑,再抬起头来时,已满脸是泪:“夫君,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你伤重成这样,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带我们出去,肯定得找人帮忙。这世上之人,向来都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你的那些友人中有愿意帮我们的,但更多的人不愿,想要他们帮忙,得先让他们知道你的近况。咱们得送消息出去……送一次可能还不行,得多送几次。他是这采石场的管事,只要他愿意帮忙,咱们送多少信都成……我也是看他对我有意才动了心。我也想过提前告知您,可这样的事……我说不出口……呜呜呜……”
“其实,我无所谓您怎么看我,之所以解释,是不想你误会了这两个孩子。他们真的是你的血脉,我可以对天发誓。”
她抬起四指指天,哭着道:“您就当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把我给忘了吧?离开的时候也不用带我,反正……我上了别人的床,早就该死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从头到尾没有说爱慕杨重宁的话,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杨重宁沉默半晌,道:“从今往后,别再来找我。”
语罢,一瘸一拐地离开。
冬沁哭声越来越大,声音悲戚:“求你给两个孩子一条生路。”说着,催促两个孩子:“快去找爹,就算是死,也要跟着他。”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两个孩子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回到了杨重宁的窝棚。
海管事之前也是采石场的工人,活儿干起来挺顺的。就是接受不了身份上的落差,总觉得别人都在笑话自己。每一刻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他端着一碗饭往回走,然后就看到了妾室带着两个孩子哭哭啼啼。
“老爷,咱们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