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的人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玉柱和秀云,哪有不懂的道理?
父母犹在,兄弟之间不许分家,这可是礼法规矩。
玉柱拿回来的银子,若是记在了隆科多的名下,就算是家里的公产了。
将来,隆科多归西之后,八十九有资格和玉柱一起瓜分家里的公产。
现在,李四儿很聪明的提前做了区分。将来,玉柱和八十九之间,就不至于闹家务了。
玉柱不缺银子花,也舍得给亲弟弟分家产,这是长兄疼弟弟的情分。
隆科多和李四儿是亲爹妈,他们也必须亮明一碗水端平的态度,才不至于将来出昏招,害得两个亲兄弟之间,闹家务。
毕竟,兄弟再亲,玉柱成了家之后,他的东西,就不仅是他的了,还有小轩玉呢!
母子之间,畅叙了一番近况后,李四儿笑眯眯的对玉柱说:“你阿玛最近起了花花肠子,我要看紧了他,八十九还住你那边,由你替我好好的管教他。”
玉柱一听,李四儿纵使有再多的小毛病,这大事上却丝毫也不糊涂呢。
只要,八十九一直由玉柱抚养着,将来只会跟着占大便宜,绝不可能吃亏。
李四儿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
隆科多呢?
午膳喝多了,在屋里躺着呼呼大睡呢!
随着玉柱在康熙的身边,冉冉崛起,隆科多手里掌握的权柄,也跟着逐渐缩水。
父子两个的前程,竟然惊人的成了反比。
这个确实没啥好办法。
康熙再信任老佟家,也不可能任由隆科多和玉柱这对亲父子,掌握了京师内外的最大兵权。
理藩院的满尚书,依照康熙钦定的《理藩院则例》,管辖着漠南蒙古、漠北蒙古、西北的缠回、青海及雪域诸部的事务。
怎么说呢,理藩院满尚书的权柄,别说和九门提督相比了,就算是和直隶总督,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步军统领,属于是职务不高,权柄却很重的狠缺。
直隶总督,号称天下第一督抚,派头很大,地位更高,也有绿营的兵权。
但是,直隶总督再怎么重要,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也远远逊色于步军统领。
更重要的是,整个京城的王公贝勒和满洲亲贵们,他们的诸多大事小情,都不可能绕得出玉柱的手心。
李四儿领着玉柱和八十九,一起去了玉烟的院子。
进了院子之后,玉柱和八十九只能站在屏风的外边。李四儿径直进了屏风,拉着玉烟的小手,好一阵唠叨。
有李四儿这个亲妈在场,玉柱和八十九隔着屏风说话,也轻松了许多。
负责
监视的精奇嬷嬷,很自觉的站到了门边,并不敢靠得太近了。
万一,惹恼了管着内务府的玉柱,精奇嬷嬷的后台再硬,不死也要脱好几层皮。
李四儿发觉玉烟胖了一圈,不由埋怨道:“死丫头,你若是管不住嘴,惹得十八爷将来嫌弃你了,那才是活该。”
“咳,咳,咳……”守在门边的精奇嬷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连咳了好几声,提醒李四儿注意她自己的身份,不要太没规矩了。
这也就是玉柱了,换成是孙承运敢这么胡言乱语,早就被精奇嬷嬷给骂惨了。
没办法,封建礼教大于天!
哪怕玉烟确实是李四儿的亲闺女,自从康熙赐了婚之后,她已是名正言顺的永贝子福晋了。
贝子,虽是大清诸王的最低一等,但也是王爷,必须礼敬。
不夸张的说,玉烟的地位,远高于整个老佟家的所有人。
用晚膳的时候,李四儿领着八十九在一屋,玉柱和隆科多则在西花厅里饮宴。
“阿玛,您儿子敬您一杯。”玉柱双手捧着酒盏,毕恭毕敬的敬酒。
玉柱心里明白,隆科多丧失了不小的实权,心里多少有些郁闷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玉柱这个做儿子的,都有义务安抚好亲爹。
“唉,你的圣宠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隆科多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接着说,“你阿玛我,靠着老佟家的福荫,以三等侍卫入仕,耗了好些年,才熬出了头。却不成想,先后两次给你让路,让到了现在,唉,完全没有屁权了。”
毕竟是亲父子,隆科多憋了很久的牢骚话,也乐意当着玉柱的面,赤果果的发泄了出来。
玉柱心里有数,隆科多就算是心里再不痛快,只要当着他的面,说了不满,就不至于闹出父子反目的悲剧。
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呢,即使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更何况,这二十几年来,隆科多爱乌及屋,确实是真心疼爱李四儿和她所生的子女们,绝不是作假。
隆科多说了真心话,玉柱自然不能说假话的敷衍了事,他赶紧主动站起身子,异常诚恳的说:“阿玛,您和我是亲父子,您老人家使熟了的老部下们,还请赐下名单,您儿子一定会好生的照应着他们。”
隆科多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由抚须一笑,说:“我早就拟好了,就等着交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