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制,本朝的内阁学士均兼礼部侍郎衔,并由钦命满、汉各1人掌稽查中书科事,或命于各书馆兼总裁、总纂等官。
监修明史的诸官,从上到下,依次为:总裁官、副总裁官、总阅官、总纂官等。
且不论别的,单单是玉柱的明史副总裁官,就秒杀了《四库全书》的总纂官纪昀。
纪昀,连玉柱都比不过,凭什么敢与和中堂斗智斗勇?
在封建王朝之中,修史的官儿,比修书的官儿,重要十倍不止。
原本,主持监修《明史》的,其实是老八的门人,王鸿绪。
一废太子之时,王鸿绪站错了队,被康熙罢了职,遣返回乡。
如今,康熙年纪大了,整日忙于防范儿子们篡位,哪来的心思修明史?
所以,监修明史的班底,名存实亡也。
这么一来,玉柱所谓的明史副总裁,不过是个荣誉性的职务罢了。
满洲状元郎,以内阁学士之职,监修国史,这可是极其难得的荣耀,足够吹几辈子了。
一言以蔽之,康熙甚为满意,不仅升了玉柱的官,还给了极大的荣誉。
魏珠的故意示好,玉柱自然是要感谢的,他扭头看了眼吴江。
吴江心领神会的凑到魏珠的跟前,借着扶他胳膊的机会,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不动声色的塞进了魏珠的袖口。
规矩就是规矩!
玉柱的做人做事风格,从来都是一贯性的,绝不前恭后倨,更不过河拆桥。
梁九功已经摇摇欲坠了,继任乾清宫总管的,必是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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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的说,天天伺候在康熙身边的魏珠,确实有能力坏玉柱的事。
说白了,魏珠混的是宫里的太监圈子,玉柱是外臣,走的是纯臣兼宠臣路线。
魏珠和玉柱之间,并无根本性的利益冲突。
与其成仇,不如持续性的交好,互相得利。
再说了,没根的太监,图的不就是个扭曲的尊严,和实惠的银子么?
这年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算得什么大事?
魏珠本就不打算与玉柱为敌,见玉柱晋升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骄狂,反而一如既往的很尊重他,岂能不满意?
“刚及弱冠的红顶子阁学,即使是年亮工,也远不如柱公您呀。”连皇帝身边的红人魏珠,都要当众大拍玉柱的马屁,这是何等的了得?
众所周知,康熙重用的年轻二品重臣,内则必是玉柱,外则四川巡抚年亮工。
此时的二人,已经并驾齐驱矣!
偏偏,玉柱还比年亮工,小了十一岁。
一旁的周荃,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句名言:周公恐惧流言日。
只是,玉柱面临的形势,比王巨君那时,要险恶得多了。
所以,玉柱故意当众杀了两员三品大将。
这种不图虚名,只做纯臣的做法,就完全避免了,政敌们很可能的,引向王巨君的攀诬。
望着与魏珠敷衍的玉柱,周荃不禁轻摇了两下折扇,故意收敛了笑意,免得被人瞧出了破绽。
只要清廷不倒,整个周家的子弟们,都要背着已革举人的恶名,永无出头之日。
不客气的说,周荃和清廷之间,杀父之仇,深似海。挡路之恨,亦是不共戴天!
把抓来的八旗将领们,都送进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大牢之后,玉柱和周荃并骑回府。
“阁学,为何不速审诸将?”周荃不怀好意的问玉柱。
在外面,人多嘴杂,周荃便舍了主上的犯忌称呼,而改为阁学。
在读书人的心目之中,内阁学士的头衔,肯定比步军统领这种武夫,荣耀得多!
玉柱没看周荃,却反问道:“你说呢?”
周荃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眯眯的说:“今上只命阁学抓了人,却只字未提及审讯之事,阁学自然不方便越权了。”
玉柱依旧没看周荃,这小子啊,话里始终有话,总想和他打机锋。
用人之道,在于收放自如,玉柱不想一直惯着周荃,免得惹出大祸。
直到隆府门前,玉柱也没和周荃再说半句话。
周荃才不怕遭了冷落呢,玉柱进了垂花门,他便很自然去了外书房。
等玉柱在秀云的服侍下,换好了衣衫,正在谈家务事之时,吴江来报。
“回老爷,周先生的兴致很高,不仅点了一桌上等的席面,还说是要一醉方休。”
听了吴江的回禀,玉柱心里有底,周荃这是邀他过去喝酒了。
“嗯,他若不问,你尽管装糊涂。他若是问起我的去向,你便说,我已在内书房里,用过了膳。”
玉柱的内书房,如今已是晴雯的地盘了。
只要吴江这么一说,以周荃的聪明劲儿,必然不可能再来打扰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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