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去看看梁九功,病好了么?”康熙吩咐了之后,魏珠明明应该狂喜,然而,却是浑身发冷,一片透心凉。
梁九功根本没病,万岁爷却说他病了。显然,不是身体有病,而是脑子有病。
在皇帝的驾前,脑子有病的御前大总管,唉,是该好好的治治脑袋了!
“叫赵昌来见朕。”
“传老五来。”
康熙发下了一连串的旨意,整个畅春园,就像一部开足了马力的机器一般,凶狠的运转了起来。
顺天府尹王懿,确实没在衙门里,而是在老九的府上。
老九瞥了眼王懿怀里的两个小美人,不由微微一笑。
实际上,王懿并不想得罪了玉柱。
只是,他是老十母族旗下的包衣,不听话,不行啊!
这王懿别的都好,就是没儿子,比较好色。
老九便投其所好的收集了两个,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大屁股的小美人。
古人,一贯以为,臀大,好生养。
这个时代,达官贵人们,但凡有点本事,就会拼命的折腾着,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即使是傻子都知道,嗣子或是侄儿,都是靠不住的。
老九放下手里的茶盏,史无前例的拱手道:“子文老哥,一切就都拜托了。”
王懿已经上了贼船,再也下不得了,只得乖乖的就范。
没办法,王懿出身太低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得罪了玉柱,只是有后患而已。
让莽汉老十心里不痛快了,马上就要倒霉。
这年头,老十家的旗主若想折腾包衣,可谓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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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老九有的是银子,一次性给王懿塞了三万两。
这种种汇合到了一起,王懿终于答应,从林燕儿的舅舅那里下手了。
林燕儿的舅舅张胜,在宛平县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商人,正好合适下手。
老九也没敢冲着秀云和曹春的娘家下手,张胜是个没有地位的商人,这就不同了。
为了掩人耳目,王懿也没敢在老九的贝子府上多待,他喝了半盏茶,便起身告辞了。
出于笼络之意,老九亲自送王懿出门。
在大门口,老九假腥腥的说:“子文兄,请恕我不远送了。”
王懿赶紧拱手道:“九爷您太客气了,门下感激不尽。”
眼看着王懿即将登轿,老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能夜长梦多。
老九便叫住了王懿,说:“算了,还是我陪你回府衙吧。”
王懿一听就明白了,老九这是要摸进顺天府的大牢里,对张胜动刑,问口供了。
既然已经站了队,就不容更改了。
要知道,首鼠两端,乃是官场上的忌讳。
于是,王懿坐着官轿,老九坐着二人抬的便轿,晃晃悠悠的去了顺天府衙门。
顺天府,乃是天下首府,王懿这个府尹,不是正四品,而是正三品,用银印。
更重要的是,和步军统领有随时面君的特权一样,顺天府尹有事的时候,也可以直接面奏康熙。
老九不想暴露了行踪,他坐着的小轿,径直由后门抬入了顺天府。
顺天府的大牢,是座地牢,就在府衙大堂的右侧,紧挨着兵房刑房和工房。
张胜的身份不同,王懿担心半道出岔子,走露了消息给玉柱,抓了张胜之后,直接就扔进了地牢里。
老九想下地牢,王懿必须陪着。
两个人,分别在下人的搀扶下,沿着湿滑且陡峭的石阶,缓缓的下到了大牢的底部。
不管是老九,还是王懿,这都是头一次进到地牢里。
只见,地牢沿途的两侧,粗铁链上,都锁着蓬头垢面的戴枷犯人。
“大人,小人冤枉啊……”
“大人,小人
真的没有间嫂……”
“冤枉啊,真冤啊,小人只是长得比较像贼人而已……”
老九和王懿,一前一后,往里走的时候,沿途都可以听见喊冤声。
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官府差役的权力实在是大得无边无际。
不夸张的说,只要看你不顺眼了,哪怕你喝水端碗的姿势有异,也可以把你抓进来。
顺天府的大牢里,只要犯人被抓进来了,最好的情况是:家财散尽之后,人还可以竖着出去。
最差的情况,那就没谱了,也许是谋反诛三族。
或者是,干脆死在了大牢里,被人报个暴病身亡。
没办法,官府的大牢里,哪天不死几个草民?
客观的说,张胜被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里,还算是王懿给了面子。
若是,把张胜随便关到了,世人不知的黑牢里,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张胜被关在单独的小黑屋里,小黑屋根本站不直,只能坐着。
下人举起火把,照亮了小黑屋,让老九看清楚了小黑屋里的光景。
老九眼珠子一转,扭头望着王懿,冷冷的说:“不是有水牢么?”
王懿依旧不想得罪狠了玉柱,便有些犹豫。
老九一看就知道,王懿还惦记着有退路,就怂恿道:“怕啥?出了事,自有我兜着。”
这话初一听,老九很有担当。
实际上,这是老九对王懿发出的警告,怎么,怕出事儿?想脚踩两条船么?
王懿暗暗一叹,谁叫他害怕老十的家势,又中了老九的圈套呢?
“来人,把贼人押入水牢。”王懿乖乖的听了话,却故意不叫张胜的名字,而污蔑其为贼人。
污良为贼,这可是官府中人的老手段了。
很快,张胜就被差役们架起来,转移进了水牢。
水牢的设置异常之巧妙,墙上的一排粗铁链,以及脖子上的木枷,手上的镣铐,组合在一起,恰好限制住了张胜的活动范围,让他的两腿必定会被泡进水里。
就在这时,有差役慌慌张张的跑下地牢,禀道:“不好了,玉柱闯进来了。”
老九闻言后,不由自主的笑道:“来得正好,爷等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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